轉眼間場景一換,飛鷹面具下,謝意的聲音陡然響起,“知道怎麼做?”
地上的顧叔疼得血色全無,臂膀和心口鮮血直流,拉著她的手囑咐她說,蓉兒,顧家就靠你了。
睡夢中,顧蓉喃喃的喊著顧叔,神情痛苦,幻夢掙扎。
一夢大醒,竟不知身在何夕。
秋意見她醒來,喜道,“小姐,可有哪裡不適?”
顧蓉撐坐起身,額間滿頭大漢,搖了搖頭,問道,“什麼時候了?”
“小姐,晌午過了,我見你睡得太沉,就沒叫你。”
她恩了一聲,翻身而起,秋意跟在身旁邊伺候邊道,“今日一早,謝王爺帶著媒人來下聘,老爺已經答應了,兩家交換了小姐和世子的生辰八字,打算將謝王兩家的婚期定在下個月二十六,嬸嬸說下個月二十六宜嫁娶。”
顧蓉愕然回頭,“上門提親?謝家?”
“對啊。”秋意回道,“聘禮是三萬兩黃金、二十箱珠寶玉器、百畝良田、還有商鋪等等滿滿當當的全堆在院子裡。”
他居然還記得她在路途上打趣的話?居然真用三萬兩黃金做聘禮?
謝王兩家定親的婚事瞬間傳遍了帝都。
顧蓉看起來卻不怎麼高興。
今日天氣甚好,陽光明媚,顧蓉心煩,想要出門去走走。
她一個人騎著馬,漫步目的的走著,放眼看去,景色蔥鬱,歌舞昇平,繁華如斯。
不知不覺就走遠了,顧蓉停下了馬兒,找了個乾淨的茶棚要了一壺茶,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她就是想一個人走一走,靜一靜,捋一捋思緒,清一清過往。
元國曆年十八年間,她去赴會,船上遇到的那個面具人,居然是謝意。
顧蓉臉色平靜,往事卻在心底一點一點被掀開。
她那時候想的也是要殺人,可是卻不是這麼個後患無窮的法子。
她當時已經準備了無色無味的毒藥,想要下在兩人的茶水中,這樣,二人齊齊中毒,李家和官府也不會輕易懷疑到她頭上來,而中此藥的人,若無解藥,三天後會大病一場,暴斃而亡,死因難查。
謝意卻極其殘暴的殺死了李騰東,導致了後面李旺的瘋狂報復,顧叔身死。
茶棚內,顧蓉神色複雜的抿了一口茶,她想,或許是命運弄人,這一生,她註定跟謝意糾纏不清。
街道上有官兵正押著犯人出城,周圍百姓瞬間讓開一條路,竊竊私語。
隔壁桌有人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聽說岐王向聖上要的恩賜,這些人本來是死囚,現在被髮配到邊境,充做軍妓。”
“都是些什麼人啊?”
“無非就是罪家之後,亂黨俘虜罷了,不值得可憐。”
兩個囚車內,押著的都是女人,十幾個蓬頭垢面的女人,他們即將要到達寒苦的邊境,承受非人之苦。
顧蓉倒了一杯茶,人群熱鬧,她的目光跟隨看去,第二輛囚車內,有一個長髮披散的女人,手腳上面皆是枷鎖,目光渙散的發著呆,對身旁的一切都視而不見。
顧蓉目光一震,倏然站起身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眼看囚車越行越遠,顧蓉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猜測,掏出碎銀,道,“結賬!”
她不等老闆找錢,騎著馬跟上了囚車的腳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