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差役扭著手腕上前,看那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想來王肖一會肯定沒好果子吃。
王肖被兩人戲謔的眼神看得有點發憷,魏徵此時還在主座上奮力掙扎,眼看就要脫出縣令的掌控親自下場,一旁的縣尉師爺等人都在努力勸慰魏徵,試圖勸解一番,消掉他的怒火。
“等等,我還有話說”,王肖伸出手攔住作勢要撲上來的兩個差役,在堂上高喊起來。
周圍的動靜登時一頓,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著王肖,縣令藉機把魏徵按回座位上,指著王肖的鼻子問道:“你還有什麼話可說,汙衊當朝太子,不罰你一頓就是看在你王家人的面子上了,這要是放在別人身上那可是殺頭的大罪,莫要得寸進尺”。
王肖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本來是想把太子說的儘量的可惡一些,希望能把事態鬧大,當然是能想到的罪名都往上加就得了,誰想到建起那麼一座大酒樓,殺人不眨眼的人,居然只是個剛滿十二歲的孩子?
不過既然來了就不能空手回去,今天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衝著堂上的魏徵高喊:“流連煙花之地我只是聽說,沒有證據,但是這私開酒樓與民奪利確實實實在在的,東市裡的悅來酒樓就是他支援下開的,我親眼見到,親耳聽到,那酒樓裡的人都是太子的人,信與不信,一查便知”。
魏徵和縣令對了對眼色,從對方的眼神中都讀到了相同的意思:
“這是誰家來的傻子?”。
魏徵把目光放在縣令還停留在他肩頭的那雙手上,隨後目光移動到縣令的臉上,稍微晃了晃肩膀。
縣令沒有動作,而是反過來問王肖:“你所言可屬實?太子乃是國之儲君,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影響到整個國家,這陛下之前為了贖回我大唐子民,已經把皇室的積蓄都賣了出去,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太子支援個酒樓賺點零花也情有可原,現在不少官員的親眷裡都有開店的,符合常理”。
魏徵不滿的瞪著縣令,肩膀一抖就把縣令的手震開,隨後也看向王肖。
“是,都是我親眼所見,證據確鑿,容不得太子抵賴,請御史為我做主,為百姓做主”,王肖盯著臺上的兩人回答的斬釘截鐵。
聽到這回答,縣令看了看魏徵,收回那雙準備繼續壓制魏徵的手臂,雙手一揹回了書記官的那裡:“我救不了你了”。
王肖梗著脖子,斜眼看向縣令,頗為不屑道:“哼,區區一個縣令而已,還敢說救不救我,御史再此,有你說話的份嗎?”。
縣令這個氣啊,本來還想著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麼點事情真不值得讓魏徵親自詢問,雖說多少代的王朝都有明文規定,官員不得私開店面,更不能去行那商賈之事,不然非但官場上會遭到非議,就連在士子中也會被看低一截。
但是這世上從來不缺的就是破壞規則之人,不經商還不好說,隨便找個家僕下人什麼的出面不就行了,實在信不過家僕,那不是還有很多的親戚呢,那個人發達了以後不會又一群七大姑八大姨蹦出來,從裡面找個有點經商能力的,往外一放,萬事大吉。
都是不能說的秘密,所有人都知道,皇家原來還有個專門賣絲綢的地方呢,只不過打的是織造局的名義而已,下面的官員就更別提了,無論官職的大小,就連個沒品級的差役的家人都可能出來擺個攤子,畢竟官府中有個人,多多少少會比那些沒關係的多賺一些。
縣令本不想追究此事的,事情發生在他的管轄下,只要這事被擺上了檯面,無論最後太子怎麼樣,他這個當縣令的都免不了吃瓜落。
萬一王肖贏了,他把太子經商的證據都拿出來,那最後的結局也不過是太子緊閉幾天,把酒樓關了,回頭風頭一過繼續開業。
王肖輸了更不用說了,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從他這個縣令,一直到刑部的尚書,每一個人會去追究太子的責任,大家屁股下面都不乾淨,一查扯出來一大串,大家你好我好,悶聲發大財多好。
誰能想到王肖會這麼不識抬舉,不但沒理解縣令像他傳達的意思,反而還一口咬死這件事,這讓縣令的一番好心餵了狗,索性不管了,頂多也就是個罰俸的事,不是多大問題。
魏徵的神色有點陰沉,盯著王肖沉默不語,不久後一拍桌子:“一派胡言,把他給我趕出去”。
說完這話也不管別人反應,魏徵自己就出了縣衙,一路溜溜達達不一會就沒了蹤跡。
縣令長出了一口氣,就怕這魏徵不識抬舉,不知輕重,還好大家都是聰明人,什麼該碰什麼不該碰,大家的心裡都是一清二楚,萬一魏徵死死抓住這件事不放,還想一直查下去,那樂子可就大了。
還好魏徵也不是死腦筋,放下話就走,讓這個王肖求告無門,過兩天這事就算是過去了,大家該發財的發財,該彈劾的彈劾,這都不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