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那裡,所制之器具,柳一條在上次回來時就已在暗塵言明,白疊子能不能像是茶葉一樣,在柳府手中由賤而貴,可全都指望著這些東西的實際產量與所產棉布的質量如何。
說到底,雖然對他們家少東的話語,百信無,不過在這心底裡,面對著這陸續從外地運回的,堆積如山的巨大數額,柳無塵還是沒有什麼底氣。
所以,便是一向沉穩地柳大管家,這次心裡也變得有些迫不急待起來,儘管距合約上的約定的日期還有五天,這兩日裡,柳無塵卻已是第三次開聲催促袁方手裡的那些器具。
“今天早上剛著人去催過,”陳明則拱手回話,同時也有些意外地抬頭看了大管家一眼,不知道一向從容淡泊的柳管家,這兩日裡怎麼顯得有些急躁了起來,數次問起袁方那老頭兒的木藝進度,難不成,袁老頭兒現在所制的那些器具,與這新從西域收回的白疊子有什麼關聯?
陳明則不是笨人,很輕易地就從這些點之中想到了其中可能之關竅,不過,既是東家還有大管家無意言明,這些想法和猜想,還是放在肚子裡的好,陳明則可不會傻到想到什麼就直接出言相問,徒然惹來大管家的猜疑。
“結果呢?可是有了什麼進展?”見陳明則愣在那裡半天沒了下語,柳無塵不由又出聲向他問起。
“哦,回柳管家話,”陳明則醒過神兒來,忙著躬身回言,道:“據袁方本人所言,像是在‘攪機’的製作上,遇到了什麼難題,一時之間,難有寸進。”
“不過,袁方說,若是東家能夠當面為其解惑的話,不出一日,他就能把這最後一件器具徹底完工,”陳明則道:“不然,僅只靠著他自己參透,沒有個三五日的,怕還是難以有什麼進展。”
“盡說一些沒用地話,”柳無塵輕哼了一聲,道:“東家現在長安,諸事壓身,連回府一趟都少有時間,又哪裡會有閒暇回來跟他探討什麼木藝?”
“當初若不是少爺他念著舊情,非要此事交由袁方來做,說不得現下那四樣器具早就已經運回了府裡。”柳無塵有些氣急地輕聲說道:“這長安還有三原地面兒上,比他袁方手藝更為精湛的木匠,哪一個不是爭著搶著想要為咱們柳府打造器具?”
沾著他們家少爺‘神匠’這個名頭地光。這一年以來。還真就有不少地匠人在成天地圍著柳府打轉。企及著能從柳府接著一些活計。若是真個好運能夠得來‘神匠’親自所構地物件。不說能夠光宗耀祖。最起碼。這名利卻是可以雙收。
當然。柳無塵方才地那番話語全是氣話。也就是隨口一說。這些器具地隱密程度。毫不下於他們柳府所掌握著地炒茶製茶地方法。怎麼能輕示與人。像是守在門外那些不知底細。只為名利地匠人。說什麼。他也是不敢用地。
說起這個。柳無塵不免又佩服起他們家少爺地眼光來。雖然他對袁方這個老頭兒地手藝並不怎麼滿意。但是在心裡。對於這個倔老頭兒地為人。柳無塵還是頗有些欽佩地。
袁府做工。而且所做地器具又是這般地機密機要。柳府不可能不派著一些人在暗中看視。據著那些負責監看地下人回報。袁方一干數日。身心皆疲之時。竟還能堅持連著數次拒絕兒子幫工地提議。可謂信人。
這。也許就是當初他們有少爺。為何非要堅持著要把這次地活計交由袁府去做地原因。在看人識人這一言面。柳無塵不得不承認。與他們家少爺相比。他卻是還有著不小地差距。
“算了。事已至此。再說什麼也已是無用。咱們再耐心等上個三五日就是了。”輕擺了擺手。柳無塵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看了陳明則一眼之後。輕聲說道:“待今日帳房清帳完畢。明日我就會帶著帳單趕往長安求見大少爺。把府裡地情況一一向少爺稟明。”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府裡的一切事宜,就暫且交由你來打理,”稍頓了一下,柳無塵扭頭看著陳明則細聲地交待:“若是府裡出了什麼大的事端,你又不知該如何處理,不妨就去一趟三原,尋求二少爺。”
“是,大管家,一切依著大管家地吩咐行事,明則定當盡力而為!”擔子雖重,不過卻也正說明了少爺還有無塵管家對自己的看重與信任,所以,在應下這個差事的時候,陳明則的心情不免就激動了幾分,說話的聲音,也多少有些顫動。
“嗯,”輕點了點頭,柳無塵揮手將陳明則打下去,道:“現在修建新倉庫為急要,你這便去領些銀錢,施工去吧。走地時候,我會著人去支會你一聲。”
“是,柳管家,如此,小人就先告退了!”應了一聲,陳明則滿面歡喜地快步顛著腳,退出了門去。
“呵呵,這小子,到底還是有些年輕啊。”看著陳明則歡喜的樣了,柳無
輕笑了一聲,之後放下手中地活計,抬頭向著院南一眼,低聲自語,道:“不知道老爺還有夫人他們,現在可已到了長安,若是趕得巧地話,說不得此次長安這行,還能再見到他們二老的面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