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息堡外圍駐紮著守城軍,每時每刻都有隊伍在巡邏,盯梢,哪怕是小道暗徑也有人把守,反觀鐵衛軍就鬆懈的多,裝模作樣的圍在風息堡外,也不發動攻勢,讓人捉摸不透。
風息堡西側廳樓梯後的石板下有一條地道,最初是用於緊急逃離的,畢竟諾蘭得罪的人太多了,北風城又處於漩渦中心,即便他身為公爵也不得不留一手後路。
地道足有一丈寬,陰冷異常,常年不通風,雖然呼吸沒問題,但裡頭充斥著難聞的土腥味,無論白天黑夜,裡面都伸手不見五指,沒有半點光亮,不過也正因如此,即便家中僕人也不知道其所在,更別提外人了。
若非當時諾言迷迷糊糊的告訴蕭殊,恐怕他只能先帶諾言回靈宛了,畢竟五萬鐵衛軍也不是說闖就闖的。
地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一路行去莫約二里。
薔薇起先還能忍著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時間一長,就只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越走越覺得壓抑,身後的蕭殊就好像不存在一樣,呼吸聲,腳步聲統統沒有,甚至連存在感都沒有。
“喂……你就不能說句話嗎?”
薔薇放慢了腳步,肩並肩走在蕭殊身旁,她不敢在一個人走在前頭了,身為大靈士怕黑的確說不出去,只是這地方太壓抑了,讓她有種喘不過氣的錯覺。
“說什麼?”
蕭殊明白薔薇的意思,但他不擅長找話題,一般沒有必要就不說話,已經養成習慣了。
“嗯……你不是說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嗎?要不說一說你以前的生活是什麼樣子。”薔薇最好奇的就是這一點,世界之外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
“也沒什麼可說的,沒有恩怨情仇可言,練了十來年別人的劍,不知所謂,又花了五六年悟自己的道,說來可笑,世人不見仙魔,我倒是見了個遍,現如今,也不知故人過的可好。”
蕭殊搖頭輕笑,往事平淡如水,唯有兩三個身影仍記掛在心,也不知安好否?
“我一直覺得你怪怪的,你還說自己十五歲,明明已經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了,肯定是滿臉皺紋,白髮蒼蒼。”薔薇聽了半天,什麼仙魔,悟道一個沒聽懂,不過蕭殊的年紀肯定比自己要大的多。
“我雖不求長生,但既已渡劫,區區五十年壽歲不算什麼,白髮也好,稚童也罷,皆在一念之間。”蕭殊沒有什麼好隱瞞,若非被這無魂靈偶所縛,道身色相自是變化由心。
雖然蕭殊所言她聽的雲裡霧裡,但有個人說話,好過之前那般壓抑,恍然已經到了地道盡頭,外頭是一棟無人空房,幾乎就在風息堡的邊上,不過由於朝向相反,若不直接從頂上看的話,還真察覺不了彼此相距不過二里。
“你打算直接回靈宛還是回家?”蕭殊問道。
“最近因為這些事一直停課,靈宛也沒多少學生,我打算先回家看看,你回去吧,回家的路我還認得出來,反正也幫不上什麼忙。”
薔薇失落的衝著蕭殊笑了笑,她沒有辦法像蕭殊他們這樣,義無反顧的做抉擇,不管心中正義感有多強,她都必須要考慮自己家人的安危,況且區區一個大靈士,兩方真要打起來,近乎十萬人的混戰中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反正現在也沒事,我送你回去吧,萬一你路上被人拐走了怎麼辦。”
“喂,我好歹也是大靈士,靈宛的老師呢,雖然……雖然比不過你,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欺負的,請你不要以貌取人好不好,光看外表的話,明明你才是最容易被拐走的那一個好嗎。”
薔薇伸出手比了比自己和蕭殊的身高,得意的伸出一根手指,衝著蕭殊搖了搖“看,我比你還高一點呢,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你自己,回去吧。”
蕭殊沉吟了一會道“嗯,小心點。”
隨著蕭殊轉身離開,薔薇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定了定神朝家中走去,貴族區也分三六九等,公侯如諾蘭之輩,僅一座風息堡便佔地五十公頃,抵得上小貴族十倍百倍,嚴格意義上來說,薔薇也屬於貴族子弟,即便有名無實。
擔心家人是事實,更主要卻是因為畏懼,薔薇越走越慢,她已經看到了自己家的院落,不算大的雙層屋子,外頭的一圈石牆永遠是溼漉漉的,破舊發黃的柵欄門關都關不上,與風息堡一比更像是僕人住宅,還不如靈宛宿舍。
薔薇下意識放輕了手腳,悄悄推開了柵欄門,即便如此,門依舊發出了難聽刺耳的聲音,嚇得薔薇下意識縮回了手。
吱呀吱呀
柵欄門來回擺動著,如同在嘲笑薔薇的怯懦。
“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