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可以製作兵器鎧甲,可以製作各種工具、農具,打仗需要大量鐵器就不說了,山南到處都在開荒種田,急需大量的鐵犁、鐵鏟、鐵鐮刀等農具。
大冶出產的生鐵熟鐵,要麼當場就透過水力鍛錘打造成各式工具,要麼做成鐵錠,運往各地再根據需要熔了打製各種物品。
隨之而來的問題就是運輸能力不足,大冶東面四五十里處是長江南岸的西塞山地區,鐵製品走陸路到西塞山碼頭裝船外運還算便利,但滿載鐵製品的船隻順流而下省時省力,要往上游走就不那麼美妙了。
急需鐵製品的山南地區在大冶上游,要如何解決運輸問題呢?
那就是加強陸地運輸能力,也就是修鐵路,把夏口和大冶連線起來,將大冶監出產的鐵製品用軌道馬車運到夏口,然後裝船,經由漢口、溳口運往襄陽、安陸。
漢水、溳水的水量比起長江來根本不值一提,即便逆水行船也沒那麼吃力,而大冶礦山早已出現了鐵軌,用軌道車輛運輸鐵礦石。
大冶到夏口的鐵路全長將近二百里,消耗鐵料無數,若要說造價幾何,因為用的人全都是奴工,所以不太好說,若是以消耗的鐵料、糧食、布帛以及各類物資的市價折算,造價大概超過一百萬貫。
王猛聽了王頍說的這個數值,已經不知道如何繼續發問:兩萬貫銅錢,可以新建一座州署,或者一座不太奢侈的刺史官邸,只要主持工程的官員不是貪得太厲害,兩萬貫還有得剩。
更別說一百萬貫能修多少官署,結果你們拿來修這什麼鐵路?
還是單線,全程將近兩百里的單線鐵路,對進的馬車不會起衝突麼?這種玩意有何實際用途?
王猛不知道是該說黃州官府奢侈浪費,還是暴殄天物,亦或說對方不恤民力,好像都不太妥當...
但他覺得自古以來,長江上的航運就無法避免逆水行船的問題,那些上千斛載重量的大船,一樣能想辦法從武昌逆流而上到夏口,現在周國修了鐵路來解決逆水行船的問題,他感覺就是因小失大。
過一條兩步寬的小溪,為了不溼腳便修了一座橋?更別說江南雨水多,鐵軌怕是鏽得厲害,所以要經常換,這也要花錢,錢糧都多到這般地步了?
花一百萬貫造這種東西,即便按一貫銅錢買兩斛米算,都能買二百萬斛糧食,那可是將近八萬兵一年的口糧!你們就拿來修了這個雞肋?
鄭通見著王猛欲言又止的樣子,也不多說,一行人在館舍喝茶閒聊,過了一會,有吏員來報準備完畢,他們便走上站臺,準備乘車。
乘坐的當然是‘專列’,除去車伕乘坐的‘車頭’,專列共有五節車廂,頭兩節是官員、家眷以及親隨乘坐,第三節是可以供人在馬車行進途中方便的特殊車廂,後兩節是普通隨行人員、侍衛乘坐的車廂。
五節車廂透過特殊的結構串聯在一起,可以從頭走到尾,可以搭載八十人以及一定數量的行李,而專列能在三個時辰(六個小時)左右,從武昌抵達將近一百五十里外的夏口。
用時髦的術語來說,專列的時速是二十五里。
好像速度不是很快,但考慮到只需八匹馬(半路要換),就能拉著八十人和行李在三個時辰內從武昌抵達夏口,這可不一般。
王猛帶兵打仗數十年,當然知道行軍速度對於作戰來說意味著什麼。
八十個士兵帶著輜重徒步行軍走這樣的距離,即便一天急行軍走一百里,也得花上一天半時間,到了目的地必須休息,無法馬上投入作戰。
而八十個士兵帶著輜重乘坐類似專列的有軌馬車,能在車上吃喝拉撒,能在當天就完成同樣的行軍距離,還能立刻投入作戰。
眼前的專列不止一“列”,王猛一行乘坐的專列位於中間,前後各有一列“普列”作為前、後衛,也就是說,二十四匹馬(半路要換),能夠在當天輕鬆的將二百四十多人運到夏口。
若是上游夏口有變,武昌援軍當天就能抵達夏口投入作戰!
一旁的王頍也看出了這條鐵路的另一個重要意義,他笑著問王猛:“世雄,可知武昌之名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