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化學之道”,印染業的發展很快,傳統的染料提取工藝在各種化學品的幫助下得到了顯著改進,成本大幅下降,而染色工藝也是如此。
李三九是昨日才知道,草紫的提取工藝已有了突破性進展,據說用了“酒精萃取”後,草紫的提取率增加,所以成本大幅下降,而新式染色劑的研製成功,讓紫色的染色成本也降了下來。
各色染料和助染劑、染色劑,以及染色紡織品,是兩洋貿易公司大力推出的海貿新產品,如今尊崇紫色的羅馬國找上門來,那麼淮南投產不久的新式染料工場就有了大主顧。
這都是一連串產業發展所帶來的結果,如同麵糰發酵一樣,變化很快。
隨著水力紡織的普及,中原的紡織業得到了極大發展,隨之而來對印染業有了更高的要求,需要更多的染料,更好的染色工藝。
以製作染料出售贏利為目的得大型染料工場已經出現,而染料作物的種植面積也越來越大,還是以紫色染料為例,淮南地區已經出現了大規模的紫草種植園,為染料業提供了大量原料。
而藍草的種植規模更大,因為朝廷對於靛藍的需求量已經不能用“飢渴”來形容了。
李三九作為天子心腹,知道靛藍能用來製作“猛炸藥”,也知道染料作物的種植,是朝廷推廣“經濟作物”種植的一個重要環節。
於是身為密探頭目的李三九,臨時兼職“推銷員”,向密使薩維爾推銷中原的草紫。
如此轉變,讓李三九覺得有些尷尬,他不是很擅長做買賣,更不擅長推銷商品,只能按著宇文溫傳授的“秘訣”,自賣自誇。
“這樣吧,此次前往阿非利加的船隊,會有一艘大海船滿載紫色絲綢同行,當然,為了避免意外,實際上是兩艘船運貨,每艘船各裝半船的絲綢。”
說到這裡,李三九又補充:“這種絲綢的紫色,就按你方才指出的顏色來染,會很像骨螺紫....”
“當然,如果日後需要染料,中原的海船也能運過去...”
薩維爾聽著聽著,有些回不過神,看著手中的紫色布匹,他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麼?中原能對外出售這麼多紫色染料和紫色紡織品?
這麼多紫色染料和紫色紡織品運到羅馬,運到波斯,想來銷路根本就不用擔心....
然而時間一長,紫色變得不再那麼珍貴,那麼紫色的地位,會不會下降?
這到底是好是壞?
薩維爾腦子有些亂,又談了一會,他起身告辭,李三九讓人送對方出去後,獨坐房內,看著那幾匹布,有些感慨。
經由海路,向波斯國、羅馬國銷售玻璃鏡,利潤當然豐厚,但這門買賣別人沾不了光,因為玻璃鏡的製造工藝迄今保密。
吃獨食,不是天子想要的局面,所以天子要想別的辦法,儘可能讓更多的人在與羅馬、波斯的海貿中獲益。
辦法之一,就是紫色染料和紫色紡織品的大規模出口,直接刺激紫草種植業的發展,讓那些因為“穀賤傷農”而頭痛的農戶,又多了一種養家餬口的“經濟作物”可以選擇。
既然要在紫色上大做文章,天子還特地為這樣的出口貿易取了個名字,叫做“紫氣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