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您的誇獎。”孔澤不知道為什麼對方突然就這樣誇獎起了自己,所以只能謹慎地點著頭,等待著對方明說自己的意圖。
“我剛才說過的,對你有一項重要的安排,現在你好好聽著吧。”果然,呂西安德佈雷馬上進入了新的話題,然後順手從辦公桌上又抄起了一份檔案,向孔澤遞了過去。
“你聽說過基督山伯爵這個名號嗎?”在孔澤伸手拿住了這份檔案的時候,德佈雷突然問。
“略微聽過,最近好像在巴黎弄得挺出名的。”孔澤微微一愣,然後馬上回答,“聽說他挺有來頭的。”
“沒錯,他確實很有來頭。”德佈雷點了點頭,“你現在拿到的檔案,就是他剛剛踏上法國國土的時候,我們的調查人員所寫的報告,你現在看看吧,對你接下來的工作有所幫助。”
“也就是說,接下來要我來繼續對他的監視對嗎?”孔澤開啟了檔案,然後瀏覽了一下,突然他想到了一個問題……
“為什麼這麼薄?”
這確實很奇怪,按理說,那位伯爵已經來到法國挺長一段時間了,部門內如果一直都在持續進行監視的話,寫出來的報告不可能就這麼點篇幅而已。
而且他翻看了一下內容,發現裡面基本上沒有什麼有價值的資訊,只是記載了伯爵的基本體貌特徵、身邊人的特徵,以及一些行為方式的異常而已,幫助不大。
“問的很好。”呂西安德佈雷微微笑了笑,對這位秘密警察的敏銳頭腦感到很高興,“因為那時候我們受到了一些來自於外界的壓力,所以調查不得不暫時中止了。”
一邊說,他一邊抬起食指,虛指了一下天花板,暗示這種壓力到底來自於何方,而孔澤當然也馬上明白了。
“那麼現在,我們為什麼又要重新開始調查呢?”他馬上問。
“我們同樣收到了來自於那邊的一股推動力。”呂西安德佈雷又虛指了一下天花板。
“也就是說,現在那邊裡面既有人希望我們不要打攪伯爵,也有人希望我們繼續把伯爵的底子翻出來,對嗎?”孔澤陷入到了沉吟當中,“先生,這其中有風險。”
“沒錯,確實有風險。”呂西安德佈雷點了點頭,“所以我們不打算以部裡面的名義催使你去,而是希望你們以獨立性的身份去協助調查,這樣的話我們哪邊也不至於得罪了。”
孔澤終於明白了,原來這位先生是希望他能夠以非部門的名義,對那位基督山伯爵進行秘密調查——雖然這麼做,無異於是掩耳盜鈴而已,但是隻要有個名義,到時候真的出事了,部裡面也能夠含混地糊弄過來自於宮廷的壓力。
可是這樣的話,壓力就落到了他的身上了,他可不願意。
“先生,我樂於服從部裡面指派的一切任務,但是……”在焦急當中,他不得不硬起頭皮來頂撞一下對方,“但是我需要具體的命令和指示,而且需要部門的資源配合,如果沒有這些的話,恐怕……恐怕我很難執行這麼困難的任務。”
“這些都會有的,不要緊張,親愛的朋友。”彷彿是早就預料到了孔澤會這麼說一樣,呂西安德佈雷露出了微笑,“你放心吧,你絕對不是孤身一人,相反,你是有一個服務物件的,雖然你不用跟我們彙報,但是你要跟他們彙報,按照他們的指示來行動,並且把基督山伯爵的一舉一動都報告給他們。”
“他們是誰?”孔澤心中一喜。
“特雷維爾元帥和他的孫子。”呂西安德佈雷馬上回答。“我想,這對你來說應該是夠了吧?”
確實是夠了。
孔澤最害怕的是真要出了什麼事,最後自己被拉出去承擔責任,可是如果有特雷維爾元帥出來頂事的話,那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不管怎麼樣自己也可以說是聽從這位老元帥的指示,他們也足夠能承擔責任了。
“好的,我明白了。”
“不,你還不是太明白。”呂西安德佈雷輕輕擺了擺手,臉上還是那種溫和的笑容,“不只是特雷維爾元帥一個人在關注這位伯爵而已,還有很多人,親王殿下之前也問過我,這位大富豪是怎麼回事呢,所以如果你真的能夠把工作做好的話,想必很多人的好奇心都會得到滿足了……”
呂西安德佈雷當然知道,作為一個老於世故的秘密警察頭目,孔澤的精明和嗅覺不會差於旁人,他當然也會懂得趨利避害,而不是一個愣頭青。所以,為了躲避壓力,他可能會選擇消極怠工,故意不配合特雷維爾家族的指令,只想著把時間混過去。
於是,為了避免這種情況,他選擇雲山霧繞,把事情說得很模糊,給孔澤一種“親王大人也在關注此事”的印象。
他知道,這樣孔澤才會有最大的積極性去配合特雷維爾家族。
畢竟,這位孔澤先生,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專業人才,他一心想要往上爬,絕對不會願意浪費得到親王殿下青睞的機會——而且,說實話,熱羅姆親王確實有些關注這位基督山伯爵,如果孔澤真的能夠做到這一點的話,得到親王殿下的獎賞也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