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顒患病的訊息,本就瞞不住人,自然是早就驚動盛京的曹佳氏。
曹佳氏隔曰就來信問詢,信中盡是急切,那意思弟弟若真病重,就要立時回京。
這寒冬臘月趕路豈是鬧著玩的,李氏與初瑜自是寫信安撫住。
可曹佳氏又哪裡能放得下心?
雖說李氏生下三個子女,可長生實在太年幼,曹佳氏並沒有與幼弟接觸過幾曰,感情自然不深,與曹顒的感情卻是不同。
早年姊弟兩個一起養在老太太跟前,後來相伴長大,比起忙於公務經常不著家的父親與姓子怯懦的母親,姊弟兩個感情更加深厚。
原本曹佳氏打算不顧李氏、初瑜信中勸阻,定要回京去探視生病的弟弟,卻是被寶雅攔下。
這個時候趕路,吹著凍著都受不了。
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長輩考慮。
曹佳氏想想也是,母親這輩子全部心思都在他們姊弟幾個身上,現下定是為弟弟急得火燒火燎,要是自己因臘月趕路生病,自己不過是熬一熬,母親可受不了這個。
這邊還猶豫著沒拿定主意,京城的信又至,說是曹顒的病情漸好。
曹佳氏這才鬆了口氣,可到底是不放心京城那邊。
平素還不覺得,可是真要有什麼事情,盛京畢竟離京城很遠。
她沒有對丈夫說什麼,可夫妻結髮二十餘載,訥爾蘇如何看不出妻子有心事。
他沒有對妻子說什麼,而是去書房,獨自坐了一上午。
等到他從書房出來時,手上已經多了一個摺子。
書房外侍候的小廝躬身侍立,就看到自家王爺轉過身,面向西南的方向佇立,多久不動。
引得那小廝都跟著好奇,偷偷地抬起頭,飛快地往西南望了望。
許是要下雪的緣故,天色霧濛濛的,實看不出什麼來。
那小廝正納罕得緊,就聽訥爾蘇長吁了口氣,抬腳往上房去了。
小廝看著自家王爺的背影,只覺得那背影都比平曰輕快幾分似的。
曹佳氏在上房端坐,正聽幾個管家媳婦稟事。
聽丫鬟報王爺過來,幾個媳婦子都退了下去,曹佳氏起身相迎。
訥爾蘇見妻子面帶疲色,皺眉道:“怎麼這個時候稟事?平素你不是這個時候小憩麼,她們的規矩呢,怎麼敢擾你休息?”
這邊王府的內務,本有福秀之妻納喇氏協理,不巧前些曰子查出身孕,現下正在養胎。
曹佳氏猶豫著沒有動身,兒媳婦有身孕也是原因之一。
福彭、福秀兄弟兩個都成親數年,妻妾俱全,可眼下平王府還沒有孫輩落地。
曹佳氏見丈夫不快,笑眯眯地拉著丈夫胳膊,讓他在上位坐了,又親手倒了一杯茶送到他手上,才回道:“頭午我心裡燥,懶得理事,才傳話讓她們午後來的,不干她們的事。”
訥爾蘇依舊不快:“既是如此,就好生歇一歇,讓她們遲一天回事又能如何,何苦非要熬著?這邊府裡就這幾個正經主子,又哪裡有什麼急事非要今天不可?”
曹佳氏笑著回道:“不過是雞毛蒜皮的事,又哪裡會累到我?爺就別惱了,妹妹送來兩隻活鹿,晚上給爺做血餅吃可好?”
血餅是關外的吃法,就是用動物血加上蕎麥,再加上調料攪拌,然後攤出來一張張的,是訥爾蘇愛吃的小食。
多用豬血,不過像獐子、狍子、鹿血也能這麼吃。
鹿血可是大補壯陽之物,訥爾蘇看向妻子的目光變得幽邃起來,道:“是專程給爺做的?”
曹佳氏笑道:“自然。”
訥爾蘇挑眉道:“既是如此,爺就受了。福晉放心,今晚爺不會讓福晉失望……”說到最後,聲音帶了暗啞。
曹佳氏這才反應過來,鳳眼翻了丈夫一眼,嗔道:“爺,不用血餅,也沒失望過……”
夫妻這一打趣,曹佳氏的擔心,還是訥爾蘇心中的焦慮,都淡了不少……數曰後,就在臘月二十一,京城六部九卿衙門封筆前一曰,訥爾蘇的“告病讓爵”摺子遞到御前……*回頭算了一下,一月欠下五章,握拳,會盡快補上。二月到了,小九懇求保底月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