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畢竟舉國貿易,是大清國頭一回,還不知其中會出多少是非與紕漏。
曹顒並無成績被奪得鬱悶,反而生出幾分大樹底下好乘涼的輕鬆。
回到曹府,進了二門,沒走幾步,就見初瑜從二門出來。
曹顒看了眼蘭院上房,透過玻璃窗,裡面人影閃動。
曹顒有些意外:“孩子們還在老太太房裡?”
“孩子們等老爺回來用團圓飯呢。”初瑜笑道:“勸也勸不住,只能由他們。”
曹顒聞言,不由搖頭,道:“你怎麼由著他們胡鬧,這上有老、下有小,餓著怎麼好?”
“方才吃了餑餑了,既是孩子們一片心,老爺還是受了吧。”初瑜說道。
曹顒聽了,還是不自由加快了腳步,回梧桐苑換下補服,而後夫妻兩個又回了蘭院。
上到高太君,下到天寶,四代同堂,上下十來口,加上左住、左成兄弟,大家坐了大一桌子。
熱騰騰的酸菜鍋子,還有恒生最愛吃的烤肉排,左住兄弟愛吃的焦溜丸子,擺了滿滿一桌子。
除了天寶依偎在李氏身邊,用調羹吃著幾個丸子外,其他人面前都斟了曹府自釀的“五福酒”。
雖說少年們年歲不大,不宜飲酒,可這“五福酒”是果酒,不易醉人,曹顒倒是不攔著。
這是恒生的接風酒,小哥幾個少不得舉了酒杯敬他。
恒生來者不拒,他是真歡喜,為幾個哥哥的中舉,為左住、左成的親事,為父親平安無事,為大叔叔遇劫還生,為老太太、老太君健康安泰。
這輪了一圈,他就吃了不少酒。
天佑在旁,有些擔心,提前一步提溜了酒壺,道:“二弟吃了不少,差不多了。”
恒生面色微醺,笑道:“大哥,這酒跟糖水似的,實不當什麼。弟弟回家歡喜,大哥就再容我吃兩盅。”
天佑還要再說,曹顒道:“給他倒上,著急趕路,想來身上也乏,吃點酒好生睡一覺也好。”
父親發話,天佑自然無話,給恒生斟了,而後又將自己的酒盅倒滿。
恒生雖吃得歡喜,可曉得在長輩面前,還是很有節制,同天佑、左住幾個吃完酒壺裡酒,便撂下酒盅。
長生到底比大家小几歲,不過是同妞妞、天慧兩個一樣,意思一盅而已。
見幾個侄子兒吃了一小壇“五福酒”,還沒怎麼樣,長生不由咋舌,道:“過年見你們的時候,還沒有這樣的酒量,如何就長了酒量?”
一小壇“五福酒”是二斤,即便這酒不醉人,也是不少了。
一句話,使得李氏與曹顒夫婦也望向四小。
曹家雖有幾種佳釀,可對孩子們束得卻嚴,即便是果酒,也不過逢年過節能吃上兩盅。
恒生倒還沒什麼,天佑與左住兄弟則帶了不自在。
天佑訕笑兩聲,道:“上個月酒局實在多了些。不過侄兒們不曾忘了父親的教導,並不敢貪杯,實是推卻不了的,才吃上兩盅。”
左住附和道:“就是,就是,不說旁的,就是同年請吃,就有七、八回,還有同房師兄弟,同鄉、同窗,哪個也不好落下。還好這個月消停了,要不然真是熬不住。”
左成也點頭道:“大家多是初次打交道,也多是適可而止,鮮少有不知趣逼酒的,七叔不用擔心。”
帶哥哥們說完,恒生才道:“喀爾喀那邊膳食,同京裡不一樣,除了奶食,就是肉食,多配著酒吃。加上草原上天冷的早,早晚吃些酒,也好禦寒。”
長生點頭道:“原來如此,那就不稀奇了。”
曹顒掃了眾人一眼,道:“我倒不是逼著你們滴酒不沾,只是你們現下也大了,也外出應酬,當看過旁人的醉酒醜態,還需銘記自省。”
“是。”四小起身應了,心裡都覺得慶幸。
真要是在外頭喝成個醉鬼,即便長輩們不說,他們也要羞死了。
一頓飯,直吃到戌正(晚上八點)方散。
因孩子們都吃了酒,天又晚了,初瑜便留左住、左成住下,打發了小廝去寧宅那邊告知田氏。
從蘭院出來一吹風,恒生就有了醉態,被天佑、左住他們攙著下去安置。
妞妞與天慧相伴回了各自院子,曹顒夫婦也回了梧桐苑。
“恒生姓子實誠,這回傷得不輕。”初瑜一邊服侍丈夫脫了衣裳,一邊帶著心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