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朝三大模範總督,李衛、田文鏡、尹繼善。尹繼善還沒影,田文鏡時任巡鹽御史,李衛才沒入仕。
李衛只是姓子爽快些,並不是愚鈍之人。他歡喜過後,也覺得不對,重新做回炕邊,道:“非磷兄,曹爺如今在戶部不好過麼?”
蔣堅皺眉,道:“說不上好,也稱不上壞,眼下還看不出什麼。瞧著大人倒是榮辱不驚,同十六阿哥、十三阿哥等人來往如故。”
李衛聞言,將曹顒的手書翻來覆去看了一遍,道:“那曹爺是厭我了?要不怎麼支到兵部去?我肚子裡這點墨水,別人不曉得,曹爺當是清楚的,哪兒是做官的材料?我還想跟在曹爺與非磷身邊好生學學。”
話說出來,他自己個兒也不信。要不曹顒真厭他,哪裡還會專程費心為他補缺。
蔣堅也聽出李衛不過隨口說出,沒有放在心上,打量了李衛一眼,道:“又玠,你還要瞞下去麼?那算算這封信往返徐州的功夫,你還能養上大半月。”
李衛聽了,猶豫了一下,問道:“非磷兄,這幾個月,都是上等藥材,花費了不少銀錢吧?”
他捐官的銀子還沒到京,之前吃花酒,也將積蓄揮霍得差不多。這次生病的費用,多是蔣堅援手。
蔣堅猶豫了一下,道:“花了兩千多兩銀子,其中我身邊積蓄幾百兩,其他的,多是因我在大人幕僚位上,外頭的孝敬。”
“多些非磷了,等過些曰子家裡的銀子到了,就將這銀子還給非磷。”李衛抱拳謝道。
蔣堅皺眉,道:“又玠,或許,大人已經曉得了……”
“啊?”李衛聽了,訝然出聲。
就聽蔣堅接著說道:“想想這幾個月,也能尋到些蛛絲馬跡。就拿同仁堂的藥材來說,每次咱們去買,都是頂頂好的,有的是櫃檯上根本就沒有賣的。就說這人參,就是官宦人家府裡,也未必有那些多上等的。卻是源源不斷地買給我們,約摸著這邊用完,還打發小廝來相問。再說年前沒銀子那會兒,總是覺得有些不對……”
接下來,他將曹家目前窘境,也對李衛說了。
李衛之前只知道曹顒被李家拖累,被貶到戶部,還不知道曹家莊子出事,曹寅因彈劾辭官之事。
聽了蔣堅講述,李衛臉上露出幾分正色,想來也是瞧出其中的蹊蹺。
“非磷,走,咱們這就去見曹爺。”李衛已經是坐不住。
蔣堅一把拉住他,道:“又玠,稍安勿躁。許是大人顧忌又玠顏面,才故作不知。又玠這般衝動,不是辜負大人好心?”
李衛挑了挑眉,道:“顏面麼?事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再丟臉,這病也得了。再裝模作樣下去,也不過是自欺欺人。我李衛雖是個小人物,也曉得道義。曹爺這般對我李衛,我若還不能坦誠以待,豈不是畜生不如……”
*金魚衚衕,十三阿哥府。
王全泰奉命,來到前廳時,就見十三阿哥與曹顒兩個分水落座,相談正歡。
“奴才見過主子爺,見過曹爺。”王全泰上前兩步,打千道。
十三阿哥見狀,擺擺手,笑道:“起吧。”
曹顒這邊,欠身還了半禮。十三阿哥瞥了他一眼,道:“你幫了他大忙,別說受他請安,受他大禮也是當得的。”
曹顒道:“不敢,不敢,不過是受十三爺所託,略盡綿力罷了。”
王全泰起身站在一邊,聽著這兩人說話,還有些糊塗。不過,從新年過後,這還是頭一次見曹顒,他不禁多看兩眼,想起去年招投標之事。
莫不是曹顒曉得他這個內務府總管做不長,所以才有先見之明,將他叔叔引見給十三阿哥麼?
十三阿哥看了看王全泰,道:“全泰,經過曹大人籌劃,給你補了個從三品的武缺,你可得好好謝謝他。”
從三品的京官武缺有限,不過是包衣護軍參領、包衣驍騎參領與王府一等護衛。
王全泰想起妻子這幾曰的告誡,最近京城權貴都忙著納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