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師生情分,十四阿哥對法海的復出原有幾分欣喜,如今也鬧得意興闌珊。他瞥了十三阿哥一眼,心裡有些忌憚。
當年,十三阿哥就是因為不安分,才受皇父冷落;如今,要是他再生出其他心思,那可如何是好?
十三阿哥看著馬車遠去,神色悵然。直到看不見了,他才轉過身來,對曹顒道:“謝你陪我過來,我想出城前到四哥府上待會兒。就不好再拉你了,改曰你到了小湯山,咱們再吃酒。”
曹顒應了,十四阿哥已經溜達過來,對十三阿哥道:“十三哥,這是要回府,還是……”
“去看看四哥,然後就出城。”十三阿哥平和地回道。
十四阿哥添了笑意,道:“那正好,我也好些天沒往四哥府上去了,咱們同往。”
十三阿哥笑著點點頭,同曹顒別過,騎馬同十四阿哥一道走了。
見完這一場師生相別的戲碼,曹顒心裡並不好受。再有一個月,就是莊先生的週年。去年這個時候,莊先生還在為他這個學生艹心,如今卻是天人永隔。
一路沉默,到了家門口,曹顒就見外頭停了好幾輛馬車。
曹顒翻身下馬,就見吳盛帶著門房小廝過來牽馬。
“來客了?”曹顒指了指那邊的馬車問道。
“回大爺的話,是幾個王公府邸派出管家娘子來送壽禮。”吳盛躬身回道。
明兒是十月三十,李氏的四十六歲壽辰。因為不是整壽,加上初瑜身上還帶著孝,所以李氏就交代了,不用辦壽,也不請戲班子,只一家人吃頓飯就好。
沒有想到,還有王公府邸趕來上壽。
曹顒點點頭,尚未進府,就聽到“踢踏”、“踢踏”的馬蹄聲響,順著聲音望去,就見兩輛藍呢馬車從衚衕口過來。
少一時,就有個管事捧著拜盒,看來也是見過世面的,從曹顒的補服上,認出他來,道:“請問可是曹額駙?”
曹顒點點頭,道:“正是曹某,請問尊駕?”
那人躬身回道:“回曹額駙話,奴才是裕親王府外管事,奉命來為伯夫人進壽禮。”
曹家雖說伯爵門第,卻是民爵。裕親王府卻是文皇帝血脈,當家人是康熙的親侄保泰。就是要往曹家送壽禮,也用不了“進”字。
還是因外頭的傳言,連保泰也拿不準李氏是堂姐、還是親姐。這李氏身世的謠言一出來,查來查去,都是早年老王爺在世時往蘇州、往江寧派嬤嬤之事。
世人皆知,今上待手足最厚,幾位兄弟生前皆封親王。其中,又同兄王——第一代裕親王福全關係最為親密。
就算李氏不是公主,而是裕親王福全流落民間的女兒,那今上愛屋及烏,視之如女,也說得過去。
曹顒在京城多年,別的見識不好說,各個王府的管事卻是常見的。那真是狗仗人勢的多,就算是對曹顒,也不過是平平。
像眼前這個管事這般恭敬的,還真沒有幾個?
難道,保泰還真想認外甥不成?巴巴地使人大張其鼓地送禮。
曹顒心裡想著,伸手將那管事請到客廳吃茶。馬車裡,是來給李氏上壽的婆子,直接趕到二門,進了內宅說話。
這管事除了吃茶,就是偷偷地打量曹顒。不是有那句老話麼?叫外甥像舅舅。
老王爺六子七女,如今在世的除了繼承王位的三子保泰,就只有五格格、六格格兩人。偏生這兩個格格又都嫁到蒙古去了,對孃家也不能提供助力。
李氏雖說不是實封的公主、郡主,但是有個郡王女婿、郡主媳婦,又有宮裡太后的青睞。
就算不能明著認親,但終究是自家骨肉。因此,保泰與福晉商議後,便預備了壽禮,使人送過來,其中不無試探之意。
曹顒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裕親王保泰他是見過的,比他大十多歲,算是王公中比較謙和的人物。饒是如此,曹顒也沒興趣去認舅舅。
什麼是陰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