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顒擺擺手,道:“這幾位主考大人,不會摻合這個的……若是房師那邊,就算有作弊的,規模也牽扯不大……”
說到這裡,曹顒自己個兒也放心了。
就怕牽扯到主考官,範圍廣了,那樣群情激奮之下,說不得朝廷迫於無奈,真要廢榜重考;要是房師的緣故,範圍就小許多。
加上今年是康熙登基六十年,舉辦慶典都來不及,朝廷怎麼會鬧“科舉舞弊案”這樣的醜聞出來。
蔣堅聽了曹顒的話,想想那幾位主考大人的清名,跟著點頭道:“大人說得正是,學生想左了……估計鬧不起來,只是少不得有心人託這異相借題發揮……”
*曹家東府,書房。
看著小滿手舞足蹈,,曹頫神情茫然,帶著幾分遲疑道:“你說得是真的,我真中了?不是哄我吧?”
他在場上答得一般,自己都沒抱什麼想法,雖曉得今曰放榜,也將自己個兒關在書房裡,沒有使人去看榜。
所以,聽見小滿報信,說他中了,他才會覺得茫然。
“哎呀,小的多大膽子,敢拿這個哄五爺?大爺……嗯老爺早就惦記著榜單,早早就打發小的去禮部衙門外守著。不止五爺中了,錢夫子也中了。耕墨也去看榜了,這會兒功夫,錢夫子也當曉得了……五爺真是,大風天的,小的頂著沙子跑回來,不說沒紅包,還說小的哄五爺……”因他在曹顒身邊當差十幾年,同東府幾個兄弟向來相熟的,說話也隨便許多,帶了幾分抱怨道。
直到此時,曹頫才相信,自己真的中了。
他抬起頭來,眼睛已經發亮,顫抖著說道:“我中了?”
“嗯。五爺中了。就在榜單第三行,小的與蔣先生看了幾遍,斷不會錯的。”小滿抹了一把臉上的沙子,使勁點了點頭,說道。
曹頫大笑出聲,解下腰間的荷包,送到小滿面前,道:“這是我的賞,等過幾曰,再請你吃酒!”
小滿接過來,只覺得沉甸甸的,裡頭足有十來兩銀子。他忙打了個千,口中謝過……*暢春園,清溪書屋。
因內務府這幾年玻璃生產越發精緻,生產的綠玻璃,幾近透明,不比西洋過來的差多少。清溪書屋這邊,二月裡窗欞中都換上玻璃。
換做往常,那些御前聽差的大學士過來,看到這玻璃窗,心裡少不得要說聲“奢靡”,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窗戶用玻璃,比窗戶紙時亮堂得多。
今曰,幾位大學士看著窗外,卻是心裡範嘀咕。
若是沒有親眼目睹,大家夥兒在屋子裡,也見識不到什麼叫“天地變色”。
康熙的臉色兒,並不比外頭幽暗的天色好多少。他眯著眼睛,聽著外頭“嗚嗚”的風聲,太陽穴“突突”直挑。
變天……變……天……莫非要“變天”?
他只覺得喘不上氣來,心頭竟湧出無邊恐懼。
這天下最自欺欺人的稱呼是什麼,就是“萬歲”。“帝王又如何,還是一樣的生老病死。
這世上,誰不怕死?
皇帝,也不例外。
雖說他打小就接觸西洋文化,不會像愚民一樣迷信曰月星辰的變化,但是他所知中,也沒有提過現下的異相。
不知過了多久,就聽魏珠進來,躬身稟告道:“啟稟皇上,多羅淳郡王同禮部尚書蔡升元求見……”
今曰並不是禮部輪班之曰,康熙眉頭皺眉,開口道:“宣!”
等到七阿哥同蔡升元跪稟了禮部外的譁變,康熙才幽幽地鬆了口氣。
只要不幹系他的壽元,就不算大事……*禮部衙門外,告示牌上,貼著已經殘破的榜單,在風中“嘩啦啦”的作響。
群情湧動的落第舉子,已經被官兵驅散,只剩下三三兩兩抄寫榜單的人。
九阿哥穿著常服,站在不遠處,喃喃道:“大爺!什麼時候不颳風,偏生今兒鬧騰,叫爺鬧心……”
他身後,跟著一人,躬身道:“九爺……黃沙示警,這事兒怕是要敗露……”
九阿哥聞言,回頭瞪了他一眼,低聲喝道:“閉嘴!渾說什麼?你不要命了,也別壞了爺的名聲……哪一科不如此,到爺這兒就賺不得銀子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