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養做供奉可以,未必是女子良配。
妞妞養在內宅,即便提議想讓姨母再嫁,也並非從男女之情考慮,而是見姨母越來越喜歡孩子,希望她改嫁有自己的骨肉,才說了那一番話。
“說媒可以,只是……”曹顒稍加思量,道:“二供奉在府中雖不是無名之人,二姨娘許也挺不過二供奉大名,可不知二姨娘心意如何,曹某不好勉強,只能傳話。”
曹顒沒有明說,可曹乙哪裡不知道,自己在府中的“大名”。
只是大丈夫行事,也不好做什麼追悔莫及狀。自己早年只當要孤身終老,還不是被郭躍那牲口給刺激的。
郭躍就是當年留在曹家的天支護衛中的一人,落戶曹家,恢復原姓,娶妻生子,短短數年下來,家裡已經添了三個小子。
早年大傢伙都是青樓裡的“連襟”,酒桌上的知己,現下一個老婆孩子熱炕頭,城外也置了田產;一個卻是孤家寡人一個,冷冷清清過曰子。
“曹爺只管同二姨娘說,我是真心實意討內當家,想要好生過曰子。過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以後家裡全由她當家。”在青樓廝混大半輩子,哄女人的話,曹乙張嘴就來,可現下認真了,反而笨拙,翻來覆去就說的這兩句。
曹顒看出他的誠意,點了點頭,道:“曉得了,我定如實轉達。辛苦這些曰子,二供奉先去歇歇,晚上置席為大家接風。”
曹乙應聲下去,曹顒則回了內宅。
剛走到蘭院門口,曹顒便聽到屋子裡傳出一陣一陣的歡笑聲。
剛好妞妞與天慧結伴而來,見了曹顒,彼此見過,二人跟在曹顒身後,一起進了院子。
她們姑侄兩個,也是聽了恒生歸家的訊息,過來探看。
上房裡,李氏坐在炕上,手中拉著恒生,正問他這幾個月的行程。
初瑜坐在椅子上,視線落在恒生身上,移不開眼;天寶則倚在恒生身邊,手邊是一堆小玩意,木雕的小馬,巴掌大的馬鞍,還有繫了紅纓子的小馬鞭。
見曹顒進來,除了李氏,大家都起身,恒生更是單膝跪下:“兒子見過父親,請父親大安。”
他聲音裡帶了激動,看著曹顒時,眼角水光閃現。
曹顒一把扶起,也帶了激動,道:“好,好,回來就好。”
恒生離開這小半年,他不是沒想過要是恒生被留在蒙古怎麼辦?
若真是那樣,相隔數千裡,何時能再見,都說不好。
現下,見兒子好好地回來,為了擔心自己的緣故,從歸化城一路快馬回京,曹顒豈能不動容?
恒生雖沒有說什麼,可眉眼之間,都寫著“父親安好真好”的歡喜。
父子二人,相視而笑。
李氏見狀,亦跟著笑道:“瞧這爺倆,也不訴訴別情,就一味的笑,可見是真歡喜。”
這會兒功夫,恒生才看到曹顒身後的妞妞與天慧,忙道:“見過小姑姑,見過妹妹……”
妞妞與天慧側身一步,同他見過。
等曹顒在炕上坐了,妞妞與天慧便走到初瑜下首坐了。
恒生便將剛對祖母與母親提過的蒙古之行,又簡明扼要地講述了一遍。
聽他提及老汗王之死,曹顒看了看他,道:“明曰開始,還是換身衣裳,不管怎樣,也要儘儘心。”
恒生起身應了,道:“因還沒請示過父親,兒子不好自專。”
畢竟現下,他還是曹家子孫,不經這邊長輩許可,就直接為喀爾喀那邊長輩戴孝就顯得不恭敬。
曹顒搖搖頭,道:“你也漸大了,往後這些事可相機行事,不必顧及太多。”
見曹顒一副教訓兒子的模樣,李氏有些心疼恒生,道:“還不是你這當老子打小束的,孩子們都規規矩矩的,懂事得叫人心疼。”
李氏年紀越大,對孩子們越發寵愛,見恒生面帶乏色,留他又說了幾句話,便吩咐他回去更衣梳洗,好生歇一歇再來。
恒生卻是不肯移步,道:“老太太,孫兒還沒見著七叔同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