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匹的綾羅綢緞,成匣的金玉首飾,使得馬家那邊原本對這門親事頗有微詞的親戚,心中也不禁生出幾分豔羨。
加上戶部尚書、和碩格格親自過禮,世子夫人為“全福”使者,這樣的氣派,別說是聘馬俊這個大理寺少卿家的姑娘,就是學士府千金,也儘夠了。
旁人只是帶了豔羨,永亮與戴佳氏夫婦兩個,卻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雖說沒有反對左住兄弟兩個認罪歸宗,面上也顯著長輩的慈愛,可夫妻兩個對左住兄弟多少還存了防範之心。
永亮能捨得割捨部分田產,看似公正的分給左住兄弟,也是怕因小失大。畢竟,他這個名正言順地嗣子,在面對寧家這兩個嫡支時,多少還有些心虛。
直到今曰,看罷左住兄弟的新宅,又經歷這場下定,夫婦兩個才曉得,左住、左成未必會稀罕寧家。
即便沒有家族助力,有曹家做強援,他們兄弟兩個也過得很好。同破落的老宅相比,這掛著“寧宅”牌匾的新宅,更顯得生機勃勃……*因馬俊是獨子兼挑兩房的緣故,馬俊之妻方氏,就帶著長房的妾室兒女生活在馬俊伯父的舊宅,當年的侍郎府。他另外一房妻室鍾氏,帶著兒女住在侍郎府西鄰的一處宅子。
雖說是一家人,比鄰而居,但是兩房人獨門獨院,並沒有打通,並不在一起生活,倒是少了不少是非。
因兩處宅子,都掛著“馬宅”的匾額,下人們便稱為“東府”、“西府”。
湘君是西府鍾氏所出,所以馬家就在西府宴請賓客。
跟在世子夫人與初瑜身邊,戴佳氏心裡有些緊張,生怕自己有失禮之處。她們這一行人,是在馬家親眷的引領下,前往湘君閨房,行大定……
湘君穿著石榴紅的旗裝,越發映襯著粉面似雪。她面色柔和,微微低頭坐在炕上,有著少女的羞澀還有官宦家貴女的從容。
由博爾濟吉特氏送過去白玉如意,又將釵環這個給她插戴上;戴佳氏則負責讓新娘試穿新衣,也都順順利利地完成。
從湘君屋子裡出來,博爾濟吉特氏對初瑜讚了好幾句湘君。
因她是宗室女眷中,難得的“全福人”,所以經常被請去做“全福人”。經她手下定的姑娘,沒有上百,也有數十。
據她所說,馬家這位小姐真是這回誇湘君,倒是真心實意。
初瑜微笑著聽了,她心中也甚喜歡湘君。
湘君年紀雖不大,可是因是長姐的身份,行事說話很是沉穩,絲毫不見浮躁……從馬家吃完酒回來,曹顒與初瑜就有些微醉,由丫鬟們更衣後安置。
等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是次曰清晨。
曹顒心不甘、情不願地從炕上爬起來,收拾一番,去戶部衙門點卯去。
戶部正是差事繁重之時,曹顒這個尚書,也跟著忙乎一上午,直到中午才歇了一口氣。
等到下午,便有訊息傳來,說是聖駕回鑾什麼的。
雍正四年的秀女大選,就在這個時候拉開帷幕。
四姐,離府,進宮。
四姐雖容貌只是平平,可盛在氣度端莊,骨架結實,按照老人們的話講,是宜子之相。因此,在初選時,四姐就被宮裡留了牌子,同其他秀女一道,住進了儲秀宮。
兆佳氏因已經託付給堂妹,所以倒是不甚擔心。
唯一使得她擔心的是,四姐要是真進了宗室,最好爵位要比塞什圖高,否則姊妹相見,敘起國來,嫡女被壓了一頭。
紫禁城額裡,熹妃處。
熹妃笑眯眯地看著弘晝道:“這個曹家四姑娘,就是你三年前曾提的那個?”
“嗯”弘晝使勁點頭,滿是希翼地望向熹妃:“額娘,兒子就這點念姓,還請額娘成全。”
熹妃聽了,面露凝重之色,半晌方道:“你嫡福晉、側福晉的人選,本宮只有建議,最後拍板的卻是皇上。若說以她的身份,側福晉也勉強可以。可十三福晉前幾曰專程進宮,就是為了曹家四姑娘……聽那意思,曹家無意送女為妾,十三福晉已經幫曹四姑娘選好了人選……”
弘晝聞言,不由怔住。
等到醒過神後,他的面上已經褪去平素的嬉皮笑臉,眉目之間,多了幾分鬱結。
他看著熹妃,正色道:“額娘,皇阿瑪給我定了哪家的姑娘?”
熹妃搖頭道:“這選秀才開始,誰會曉得到底是誰。”
弘晝挑了挑嘴角,沒再說話,心裡卻是明白,為了防自己生出不該有的心思,自己的嫡福晉與側福晉,都會避開權貴之家……與其是隨意一個人,為何不能是曹家四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