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坦格呼勒只覺得皇帝老爺子好囉嗦,直接讓曹顒將這些東西拉走就是,有什麼好“協助”的?這個老太監看著見風就倒,都記賬,還是能搬東西?
卓禮克圖親王見狀,卻是暗暗慶幸。
看開正如他所想,這批財物宮中留有清單。要是生出貪心來,別說是藉著慧妃姑姑的光加恩,怕是要問罪了。
魏珠笑眯眯地落座,等著曹顒與十六阿哥過來。他的眼角掃到兩個內侍懷中的木匣,心裡猜測這批財物到底有多少。
既然這筆財物是太皇太后留下的,那數額指定不能少了。
要是慧妃娘娘真如皇上所想,追封為皇后,那位就成了中宮嫡出的固倫公主。
固倫公主爵位雖等同於和碩親王,但是公主開府到底比不上親王開府,要幾十座莊子,合計幾十萬的家底。固倫公主府的陪嫁土地,嫁妝有十幾萬兩就到頭了。而且,公主沒有嫡子的話,這些土地與嫁妝在公主薨天后,還要收回內務府。
眼前這批財物,卻是太后“賜予”李氏夫人,同內務府無干系,也不用在內務府登基造冊。
不可說,不可說啊。
魏珠垂下眼簾,端起茶盞,吹了吹上面的茶葉。
看來,他的眼光還不粗,曹家的地位,會越來越穩當。就算不會明著加封,經過這一出,諸位皇子阿哥也當曉得皇上的心意。
這李氏夫人的年紀,可是比三公主還年長。
少一時,十六阿哥與曹顒聯袂而至。
魏珠與卓禮克圖親王皆起身,十六阿哥先見過王爺,隨後笑著對魏珠道:“老魏,你怎麼得空過來,是奉了皇阿瑪旨意?”
魏珠笑著指了指身邊的老太監,將方才對卓禮克圖親王的話,對十六阿哥與曹顒又說了一遍。
不過,接下來他卻沒有留下“監看”的意思,從袖子裡掏出個巴掌大的小匣子,遞給曹顒:“曹伯爺,這是皇上叫奴才給伯爺的的鑰匙。皇上說了,這位田公公是慈寧宮的副總管太監,太后身邊的老人。太后既厚愛伯爺,伯爺也為太后儘儘心,往後就讓田公公到伯爺府上當差。”
一席話下來,曹顒與十六阿哥都變了臉色。
太監向來為皇宮與宗室權貴所用,即便是宗室中,也只有入八分國公品級及以上才有資格趨用。
民爵中,別說是伯爵,就是公侯府也沒有資格,否則就是逾越,要論罪的。
所謂太后“賜予”的財物,曹顒還能硬著頭皮給替母親收下;但是太監是直接以他的名義來的,這豈不是將他駕到火上烤?
這雖是那田公公精瘦精瘦,六十來歲的年紀,弓著腰,聽魏珠說完,就對著曹顒跪拜下去。
曹顒哪裡能受,忙一把攙扶,道:“公公請勿多禮。公公既是太后老人家用過的老人,身份不比旁人,還是不要折殺曹顒了。”
慈寧宮的副總管太監,是正六品,在宮裡也是排的上號了。
曹顒要是因“當差”一句,就跟他擺架子,才是不知好歹。
曹顒心中已經想來幾個說辭,這東西能收,這人是萬萬不敢收的,總要想個法子辭了去。
魏珠見了曹顒的謹慎,笑著對眾人別過,走前示意曹顒出來。
曹顒見他彷彿有話要說,就藉著送人的名義,跟著魏珠出了帳子。
出了帳子幾步,魏珠壓低了音量道:“瞧著曹爺的模樣,像是嚇著了?”
曹顒苦笑道:“不嚇著才怪,君恩甚重,不是曹顒能受得了的。”
魏珠低聲道:“曹爺想要推託,做做樣子意思一下就好。皇上向來乾綱獨斷慣了,未必會輕易改變心意。你推得狠了,反而傷了田公公的面子。”說到這裡,頓了頓,聲音越發低:“皇上不會害曹爺的,這位田總管早年曾在御前當過差,幾十年不顯山不露水,卻也是幾十年不倒。皇上安排他到曹爺府上,定有思量。”
曹顒心中還驚疑不定,但是魏珠好心提點,他少不得躬身謝過。
魏珠見他仔細聽了,承了自己的人情,心滿意足地回去交差。
曹顒轉身折回帳子,就見眾人都等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