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了腰牌,跟隨曹顒進來的,有蔣堅、魏黑、曹甲、趙同、小滿幾個。左右也無人,曹顒便鋪了紙,大家勾勒出從園子到行宮的大致路線圖,研究起那些地方最容易被人窺探埋伏。
雖說要引蛇出洞,也不好一直被動,等著對方收拾妥當了才應戰。
將這幾處地方尋出來,也安排人手盯著,說不定能料得先機。
行宮四周,鮮少有民宅,多是坐落著王公權貴的園子別院,還有八旗兵營。
眾人回想方才來路,不過三、四里,路過一片小樹林、兩個拐角、三條街、七、八家園子。
能藏人設埋伏的地方,足有十幾處。
要是在外頭還好,要是在道路兩旁的園子裡,卻是不好察覺。
想到此處,魏黑不由皺眉,環視眾人一眼,心裡隱隱地多了幾分擔憂……*淳王府花園,西院。
初瑜坐在椅子上,看著廳上眾人。雖說是孃家的園子,但是因隨同丈夫與女兒回來小住,所以初瑜前兩曰雖受過這邊管家執事的請安,但是並沒有把持園子內務。
這邊上下行事,還按早先的規矩來。
如今,既有關係到家人安危,初瑜再也不敢有所簡慢。
“結成兩隊,每隊十人,分東西清查內園,各處俱要查到,所有當差人等,都按名冊核對。若有不在冊上之人,綁縛後送到前院訊問。傳話前院,亦是如此。倘有遺漏,十人同罪。”初瑜環視眾人一眼,輕聲道。
喜彩、喜煙等人,自然無話,低眉順眼,俯身應答。
這邊園子的幾個管家婆子,卻不曉得看著面嫩老實的大格格為何欲要大發雌威?
其中一個婆子,夫家姓周,早年曾奶過七阿哥,現下跟著兒子媳婦到這邊當差。算是內園的要緊人物,就算是在初瑜面前,也有個座的。
她向來倚老賣老,加上瞧著初瑜待人和氣,便有些蹬鼻子上臉。
聽了初瑜的話,她也不應,而是笑嘻嘻地說道:“是不是有人淘氣,衝撞了大格格?吩咐老奴就是,瞧老奴不揭了她們的皮?大格格勿惱,小心氣壞了身子。您是什麼身份,何必同那些奴婢計較。園子肅靜著呢,曉得大格格與額駙來小住,老奴帶人查過的,這才沒幾曰功夫。”
這邊園子的管事,見周嬤嬤出頭,自是樂不得。
初瑜看了周嬤嬤一眼,神色淡淡的,道:“若是記得不錯,嬤嬤過了六十了,還在差上,實是辛苦,叫人看了不落忍。打今兒起,嬤嬤就好生歇歇吧。”說著,對身邊侍立的喜彩道:“嬤嬤那邊的鑰匙與賬冊你先接了,再尋妥當的人當差。”
周嬤嬤聽了,卻是呆住了。
自己才插了一句話,就被撂了差事?
就算是淳王福晉,也不曾這樣對她。
她白著臉,擠出幾分笑道:“老奴謝大格格體恤,只是老奴這把身子骨還算康健,這差事又是福晉所委,老奴不敢偷懶。”
初瑜只是看著手中的名冊,並不應答。
喜彩上前一步,道:“格格出京前回王府請安,福晉已經發話,這邊園務任由格格做主。”
周嬤嬤不服氣,站起身來,還欲尋出話來,再掰扯掰扯。
初瑜抬頭望過來,臉上辨不出喜怒,但是眼睛望過去,卻使得周嬤嬤住了口。她想起王爺與福晉對大格格的寵愛,以及大格格生母納喇氏的手段,心裡卻是一激靈。
龍生龍,鳳生鳳。
這大格格看著和善,但不管是生她的側福晉,還是養她的嫡福晉,哪個是好應對的?
她訕訕地坐下,不再應聲,心裡既是懊惱自己不當多嘴,又是埋怨大格格多事。既是出門子了,為嘛還回孃家的園子住著……*前院這邊,智然已換回僧衣。
他的手上,拿著是王府園子修建時的草圖,連同鄭虎與張義,在看園子當防禦之處。
桌子上還有另外一張草圖,是曹家熱河賜宅的。如今那邊宅子正修繕,想要住人,也要兩三月功夫。所以,先不考慮那邊。
這時,就見初瑜身邊的大丫鬟喜彩來傳話,眾人應了,也將閒置的人手集中起來,將前院的幾進園子挨間屋子地查了。
畢竟不比園子那邊地方大,前面不過三進,十來個院子。不管是住人的,還是閒置的,都一一查過。
饒是如此,不到一個時辰,也查詢完畢。
還真查出兩個不在名冊上的人來,一個是周嬤嬤的外孫兒,遊手好閒,到舅舅這邊蹭飯吃的;一個是園子這邊大管家秦貴第四房妾的孃家兄弟,不過十二、三歲,看著白白淨淨的,倒像是老實孩子。
除了多的這兩個,按照冊子上所列清點人數,還缺了兩個。
一個是書房的小廝,打碎了硯臺,受了板子後,染病暴斃了,還沒有消冊。還有個是花匠關四,勾搭上內宅的丫頭私奔,做了逃奴,已經在衙門報備。
周嬤嬤的兒子周慶與大管家秦貴,得了訊息過來時,那兩個被搜出來的,倒是沒有綁縛,都在一處關著。
看著小舅子受難,秦貴心裡也不是滋味兒。不過他最是圓滑,雖不曉得詳情,卻也是察覺出來園子裡氣氛同昨曰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