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阿哥聞言,已經是添了怒氣,拉過一把椅子,在曹顒床前坐了,惡狠狠地說道:“非要身上多了兩個窟窿,才叫有事兒?你這身子,這幾年都快成篩子眼了,就不能愛惜著點。”
曹顒聞言,只有苦笑的份,放下胳膊,看著十六阿哥,帶著幾分祈求,道:“十六爺,同您商量個事兒,這個還是別張揚吧。初瑜身子沒有大好,我們太太膽子又小……”
十六阿哥聽他想要隱瞞病情,瞪了他一眼,道:“想也別想,這是鬧著玩麼?拖大發了,你才是真不孝。”
“我在這邊歇歇,喝了藥再回去……不過是怕她們擔心,以為是大病,回去我就好好養著,明兒開始就不到內務府了……”曹顒商量道。
十六阿哥瞥了他一眼,不耐煩地道:“眼皮子都睜不開了,還囉嗦什麼?趕緊睡吧,等你醒了再說……”
曹顒聞言,這才算放下心,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十六阿哥看著昏睡的曹顒,半晌才嘆了口氣,起身出來,疾步來到四知書屋見駕。
因為齋戒,不僅要吃素,還要過午不食,所以今曰的御膳就用的早。
十六阿哥進屋時,康熙正在用膳。
膳桌只擺了一面,七、八個碗碟,裡面裝的都是素菜。
“皇阿瑪……”十六阿哥的聲音,帶了幾分急切,接下來的話,卻被康熙一個眼神給瞪回去。
“身為皇子,遇事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康熙撂下筷子,皺眉對十六阿哥呵斥道。
十六阿哥聽了,“噗通”一聲,雙膝跪在地上,低頭道:“兒臣知錯了,領皇阿瑪教誨。”
康熙冷哼一聲,叫人撤了膳桌。
十六阿哥跪了半晌,沒聽叫起,抬起頭來,剛好與康熙對了個正著。
“輪到你委屈了?”康熙見十六阿哥似有憤怨,臉色深沉的怕人。
十六阿哥聞言,心裡一顫,忙俯首道:“兒臣不敢,兒臣只是……只是擔心曹顒傷身太過,折損壽元,皇阿瑪失一忠臣……”
康熙方才已經聽魏珠講了曹顒那邊的情景,現下聽十六阿哥這般說,自是曉得說得是實話。
換做其他臣子,同皇子阿哥這般親暱,康熙早就不待見了。但是十六阿哥與曹顒早有淵源,如今又是一塊當差,這般友愛,倒是讓他想起少年時同曹寅君臣相得的情景。
“你是求藥?求醫?”康熙擺擺手,道:“你去安排吧,無需請示。”
“兒臣是來求假的。皇阿瑪,曹顒那邊,免了他內務府的差事,讓他歇上一段曰子吧……”十六阿哥帶著幾分祈求,道。
康熙聽了,不由皺眉,看了十六阿哥兩眼,道:“怎麼歇?初瑜的傷情好了?能動身啟程回京不成?”
十六阿哥一時語塞,小聲道:“怕是不耐車馬勞煩,太醫吩咐,總要再養個把月才能好些。”
康熙揹著手,走了幾步,道:“傳朕的口諭,曹顒這次差事完成的不錯,既是病了,就放半個月假。”說完,對十六阿哥擺擺手,道:“跪安吧,朕還要看摺子。”
雖說放假半月,但是跟十六阿哥所期盼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但是見康熙沒有再說的意思,十六阿哥也只好遵旨出來。
剛好魏珠也奉命出來去傳召大臣,見十六阿哥垂頭喪氣的模樣,忍不住湊上前去,壓低了音量道:“十六爺別急,方才皇上主子聽說曹大人哭了,也跟著嘆了好幾聲,心裡怕是也惦記曹額駙那邊的……”
十六阿哥聞言,眼睛已經一亮……*京城,前門大街。
稻香村外,已經排了一條長龍,足有上百人,蜿蜒到街尾。
其他商戶的掌櫃與夥計瞧了,不管是不是同行,都有幾分眼熱。說起來,這條街上正經地又開了幾家南味兒餑餑鋪,不過是學個形、撿些散客罷了。
有不曉得詳情的,見了這般熱鬧,不由止了腳步,對著人群相問道:“不就是餑餑鋪子麼?怎麼這些個人排隊?”
有熱心的,給他指了指稻香村鋪子兩側新帖出來的紅色對聯,道:“瞧見了麼?‘四時花競巧,九子粽爭新’!稻香村的粽子今兒才上市,其中這個九子粽是旁家沒有的,大家都怕買不著……”
那人聽了,還是想不明白,道:“不就是粽子麼?再做什麼花樣,還能成旁的不成?”
那排隊的人見跟他說不明白,撇了撇嘴,不看他,道:“這過節送禮,哪個有稻香村的餑餑體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