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只要真兒想吃的,什麼都行!”永勝說道。
“額娘愛吃那個,真兒代額娘不吃飯行麼,舅舅……”真兒央求道。
見外甥女這點兒年紀,就曉得心疼慈親,永勝心裡多了不少憐惜,道:“真兒想去,就去吧。要是能勸你額娘用兩口,也算立了功勞。要是你額娘不肯用,真兒也別太難過,這份孝心你額娘也算是收到了。”
真兒見永勝沒有反對之意,歡喜不盡。
正好她隨身侍候的**帶著小頭子過來找,她從永勝臂彎下來,小跑著回內院去了。
“貓耳朵湯?那是什麼?沒聽說永佳那丫頭愛喝湯啊。”永勝看著真兒的背影,有些納悶……*什剎海邊,某宅。
坐在廳上,端著茶盞,曹顒的心裡甚是鬱悶。才出完顏家大門,就被十四阿哥逮個正著,硬拉他吃酒。
他原是不肯,藉口有事先回府,十四阿哥卻是出奇地強硬,說是“選曰不如撞曰”,不容曹顒多說,就讓侍衛將曹顒架上了馬車。
到底是在人前,曹顒也不好同他太多撕巴,就到了這裡。
看剛才奉茶之人,二十來歲,婦人裝扮,穿著淡雅,氣質不俗,並不像風塵中人。但是正經婦人,也沒有這樣拋頭露面待客的。
自從李鼎進京,在海子邊開了私家菜館,這海子沿岸就有不少這樣的私宅。
尋兩個大廚,養幾個美姬,供達官貴人喝酒尋歡用。
大清律雖規定官員不得瓢記,但是這些女子卻也不算記女,只能算是女奴。
這才下晌,天還大亮,十四阿哥不會這般無聊,要給曹顒安排一個吧?
曹顒喝著茶,心裡思量著。
“好些曰子了,就想尋你喝酒,卻是都忙,不得閒,今兒正是便宜。”十四阿哥飲了口杯中茶,笑著說道“內務府的差事辦得漂亮,爺當謝你。”
十四阿哥的話說得甚是漂亮,但是曹顒卻仍是能感覺出他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探究與忌憚之意。
“多是皇上英明,與臣僚的辛苦,我不過是出個點子,實不敢居功。”曹顒斟酌著,說道。
“得了得了,你老是這樣子。過謙即詐,爺還能搶了你的功勞不成?”十四阿哥挑了挑眉毛,甚是不滿曹顒的說辭。
曹顒心裡頗覺怪異,明明沒有那麼親近,如今十四阿哥這又是唱哪出?
給外人看麼?誰不曉得曹顒與他父親一樣,不結黨,不站隊,只效忠皇上一個?
就算十四阿哥拉他喝兩次酒,也改變不了什麼?九阿哥與曹顒交惡,早已不是秘密。
少一時,那婦人帶著兩個僕婦,擺好了酒菜。
桌子上,四碟四碗,並不是什麼山珍海味,而是家常菜餚。
四個碟是老醋花生、芥末白菜堆、香椿雞蛋、炸小黃魚,四個碗是雪裡蕻豆腐、燉鴨子、紅燒肘子、雞蛋羹。
曹顒見了,甚是意外,什麼時候,這京城菜館流行這一口了麼?
十四阿哥卻是滿臉歡喜,拉過那婦人,帶著幾分寵溺道:“辛苦你了。”
那婦人卻是紅了臉,嗔怪道:“爺,有客在?”
十四阿哥看了曹顒一眼,道:“曹顒,爺忘了跟你提一句,這吳氏是爺的女人,你當稱呼一聲小嬸子。”
他即是這般說了,曹顒便只有起身,重新與吳氏見過。
吳氏忙俯身,連道“不敢當”,望向曹顒的目光卻帶了幾分好奇。
“看曹顒俊麼?爺心裡要酸了!”十四阿哥半是認真,半開玩笑道。
吳氏忙收回目光,道:“妾身久仰曹爺大名,初次得見,甚是好奇,這才失禮了,還望爺與曹爺勿怪。”
十四阿哥已經落座,招呼著曹顒也坐了。
吳氏側坐在十四阿哥一旁,為兩人把盞。看著絲毫不見拘謹,彷彿她身邊坐著的不是皇子阿哥,而是一個尋常的男人一般,那份自在從容,不是尋常女子能有的。
其言談舉止,倒像是大家出身,卻不曉得為何落到“金屋藏嬌”這個境遇。
十四阿哥端了酒盞道:“爺這邊,曹顒你還是頭一個客,來,幹了!”說完,一口飲盡。
曹顒也跟著幹了,心裡卻是納罕得緊。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