訥敏上前兩步,拉著伊爾根覺羅氏的手,道:“姐姐,方才佟氏同我說,表哥醉了,在前院歇了,身邊沒有侍奉。”
伊爾根覺羅氏聽了古怪,什麼時候佟氏同訥敏這樣好了?
訥敏卻是天真浪漫,開口問道:“賢姐姐,萬福院是前邊西跨院那間麼?平素也不見那邊開啊,我還沒進去過。許是表嫂生辰,表哥高興,就喝多了,實是讓人放心不下,咱們過去瞧瞧……”
伊爾根覺羅氏聽到“萬福院”三字,已經是變了臉色,立刻掙開訥敏的手。
訥敏被伊爾根覺羅氏的反應嚇了一跳,怔怔地看著自己手,又看看伊爾根覺羅氏,說不出話來。
“到底是妹妹心疼爺,倒是比我們盡心得多。廚房預備了現成的醒酒湯,妹妹不放心爺,就送去好了。我卻是有些醉了,先行一步。”說完她也不待訥敏回話,就轉身而去,腳步帶著幾分慌張。
訥敏停在遠處,看著伊爾根覺羅氏的背影,臉上卻是變幻莫測,嘴裡喃喃道:“萬福院……”
*萬福院,上房。
外間軟塌上,仰面躺著一人,卻是睡得正香,正是沉醉的曹顒。
軟榻旁邊,坐著一漢服女子,伸出手來,往曹顒臉上摸去。伸到一半,卻是被抓個正著。
那人轉過頭來,嬌嗔道:“王爺……”
聲音帶著幾分喑啞,卻不掩魅惑,目光流轉,盡是風情。
站在這個人眼前的,是穿著常服的簡親王雅爾江阿,抓了那人的手,帶了幾分霸道:“你只是說想要見見曹顒這小子,可沒說是看上他。怎麼,卻是膽子肥了,想要當爺的面給爺上眼藥不成?”
那女子聽了,不禁莞爾,伸出手來,捂著嘴巴,吃吃笑道:“幾年沒見,爺倒是學會吃醋了麼?啊……”
話音未落,那女子卻已經被雅爾江阿摟進懷裡。
“你這沒良心的東西,爺是怎麼待你的,你好狠的心……”雅爾江阿喘著粗氣,像是要將懷中人揉進骨子裡。
懷中人卻是不語,半晌方低聲道:“奴若不逃,鋪蓋卷出去煉了的就是奴了。”
雅爾江阿卻是不容她再說,手腳已經是不老實起來。
那女子抓了他的胳膊,道:“爺急什麼,奴既被爺找到,還能飛了不成?總要先送走客人再說。”
雅爾江阿遲疑了一下,道:“人已是讓你見到了,你也當告訴爺,到底因何見曹顒了?”
這個問題,不僅雅爾江阿好奇,連躺著的曹顒心裡也是充滿好奇的。
是的,曹顒並沒有醉。
他的酒量,卻是比眾人想象的要大上幾分。
進了屋子,聞到那冷香,他就覺得不對勁。
那香是內造之物,極為名貴,外頭並不得見。曹府那邊也有,初瑜平素雖不愛濃妝豔抹,但是偶爾也用這香來薰衣服。
曹顒心裡已是多了警醒,待見到雅爾江阿揮退內侍,想到雅爾江阿的“癖好”,後背已經是一身冷汗。
就算雅爾江阿是鐵帽子,自己總還掛著內務府總管的銜兒,難道他還敢打其他主意不成?想到此處,曹顒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險些吐出來。
他卻是連醉也不敢裝醉了,想要打足精神,從屏風後出去。
這時,卻見一女子從外面進來,穿著簇新的綾羅衣服,看著甚是華麗。
雖說曹顒只看了一個側面,但是仍是難掩驚豔,只覺得轉不開眼。
來到這世上,這般美貌之人,曹顒只見過一次,如何能忘記得了?
“爺,人呢?”那女子輕聲問道。
“許是醉倒在屏風後頭,半晌沒見動靜了……”雅爾江阿說著,牽著那女子的手,進了屋子。
曹顒暗道糟糕,若是單單雅爾江阿在,他還能“酒醒”笑笑出去,多了一人,他不醉也得“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