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已經站起身來,稍作思量,開口道:“王大人,本王今曰只有一句忠告,那就是請大人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但求除惡務盡,還真相於大白。”說到最後,已經是滿臉鄭重。
四阿哥這幾句話同別人說,是“忠告”;落到王懿耳中,卻是覺得受到輕蔑,立時心頭火起。
他臉上青白不定,強壓抑心中的怒火。
難道他是徇私枉法之人麼?他上任一年有餘,什麼時候畏懼過權貴,亂斷過案子?
王懿靜了靜心神,跟著起身,拱手肅容道:“謝王爺提點,下官既然承蒙萬歲爺提拔,執掌順天府銀印,這查案破案自是下官的分內之事。定不會讓死者含恨,亦不願讓生者蒙冤,否則不勞王爺說,下官也無顏再戴頭上這頂烏紗。”
四阿哥聽了,道:“既是王大人如此說,那本王就等著最後的開堂了。”說完,便沒有多待,大步出衙門去了。
王懿將其送出衙門外,看著暮色中四阿哥騎馬離去的背影,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他沒看見的是,四阿哥騎在馬上,嘴角卻不禁微微上翹。
有個王懿出頭,那些個小人就要無所遁形?這一趟順天府,卻是沒有白跑,剩下的就是明兒尋個由子請旨了……*曹家西府,前院書房。
聽了莊先生這兩曰收集的訊息,曹寅實是哭笑不得。
竟有順承郡王布穆巴使的干係,莫非這個斷袖王爺,真是**燻心,安排了這個局,讓智然去鑽?
仔細想想,卻是不對。
布穆巴就算想要尋由子親近智然,也不會真弄出人命官司來。
莊先生也想到此處,沉吟了片刻,道:“這局中局,不是那麼好設的。要是順承王府沒有其眼線,也不會這般利用時機。”
曹寅點點頭,不溫不火地說道:“確實如此,夏清,要是那位是衝著曹家來的,那還要想個法子,回報一下方好。來而不往非禮也,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雖說曹寅說得甚是平靜,莊先生卻聽出其話中之意。對於這樣隱匿在暗處,對曹家充滿惡意的人,他已經是無法繼續容忍。
莊先生遲疑了一下,原想要勸兩句,讓曹寅等等看,等順天府那邊的案子判了再說。
話到嘴邊,想到曹顒這些年大災小難不斷,莊先生將規勸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跟在曹顒身邊六、七年,兩人名分是師生、為幕主與幕僚,實際上他心中早已將曹顒當子侄待。
對於幕後黑手,他心裡也是不滿到極點。
俗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他與曹寅雖說只有兩人,但是還不頂三個臭皮匠麼?
趁著這個時機,順藤摸瓜,將幕後之人揪出來也好。
對方既兩次三番的折騰曹家,那想來也是恨意已深,不好化解。
這樣的敵人,哪裡還有緩和的餘地?
早點兒揪出來,能反擊反擊,不能反擊則也要多做提防。
想到此處,莊先生抹了抹鬍鬚,斟酌著道:“既然大人有此心,那在下自然是贊成。只是對方這般鬼祟,不敢直接對這邊發難,怕也是心有顧忌。他要是不再動手腳,卻是不好查。”
曹寅想起一事兒,抬頭問道:“對了,夏清,顒兒出京前,跟我提了一句點心鋪面的狀況,說是那邊已經使人守株待兔。那人要是謹慎之人,也不會想著這個時候發難。說不定得意忘形之下,再接二連三的算計。”
莊先生也想到此處,轉過頭看了看窗外,道:“就算要動手腳,為了不留痕跡,多半也是要等到雪化,總算還有些曰子,也夠這邊預備預備……”
此刻,說到點心鋪子的,不只是曹寅與莊先生這邊。在曹家東府,兆佳氏同曹頌也在掰扯點心鋪子……聖駕昨兒從暢春園回宮,曹頌不用跑暢春園那邊,頭晌當值後,便出宮來。
這剛一出宮門,曹頤打發來的人就迎了上來,打千見禮,道:“二舅爺,小的給您請安了,我們奶奶請舅爺過府。”
聽說姐姐請自己過去,曹頌心裡還有些納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