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曾經思量著,若是自己沒有被皇瑪法指婚給額駙,情況又是如何?
憑著完顏永慶與額駙的交情,還有完顏小姐不用選秀這條,兩家說不定已經有了聯姻的打算。
初瑜不曉得自己猜對了幾分,只是過去的已經過去,她也不會在曹顒面前多言探究。
直至今曰,聽到完顏永佳的不幸,初瑜才省得,自己是介懷的。雖說旗人兒女不像漢家那樣防範過甚,但是少年男女往來也是不便宜。若不是至親,或者兩家父母有意將孩子送做堆的,大家鮮少有機會接觸。
在江南,同曹顏、曹頤相交,見過少年曹顒的是完顏永佳;在京城,與曹家兄妹往來交好,愉快交遊的,是完顏永佳。
就是同額駙說起過去的事,偶爾出現的女子名字,亦是完顏永佳。初瑜原還沒覺得什麼,這些年漸大了,想得也多些。
不管當年真相如何,畢竟已時過境遷。初瑜喟嘆一聲,如今她能做的,就是為那位已經為人妻、為人母的完顏小姐祈禱早曰康健。
*曹顒在靈前叩奠後,在月臺階下,接了知賓用銅茶盤雙手高舉的孝帶,在腰間繫了。這叫“穿小孝”,算是對逝者的恭敬。
還沒坐下,曹顒就看到兩個熟人,領侍衛內大臣兼掌鑾儀衛內大臣阿靈阿與鑾儀使三等輔國將軍訥音圖。因鄂齊也在掌鑾儀衛兼著鑾儀使的差事,所以這兩位是上官與同僚,今曰來得都比較早。
阿靈阿看到曹顒,衝他揮了揮手,道:“曹額駙,來這邊坐!”
這論起品級,阿靈阿是超品公,曹顒只是等同一品武官;說起輩分來,阿靈阿貴為皇后之弟,是七阿哥的舅父輩,曹顒則已經是孫子輩兒。
雖然曉得他是倒黴的八爺黨,但曹顒避不開,還是應聲過去請安。
曹顒任太僕寺卿這大半年,同鑾儀衛那邊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訥音圖,兩人也算是混熟。
見曹顒過來,訥音圖很是親近,指了指身邊的椅子,請他坐了。
方才曹顒上月臺上叩奠時,阿靈阿便瞧見他,見他面露哀思,甚為恭敬,心裡有些納罕。因此,喊曹顒過來後,他端起茶盞,隨意抿了一口,狀似無意問道:“曹額駙同國公還有私交?”
曹顒雖不曉得他這話是何用意,卻也沒有否認,道:“曹顒在侍衛處當差時,多受國公照拂。”
阿靈阿面上一曬,原是要探查曹顒其人的,卻忘了他在侍衛處當差的事。
三人說著閒話,就聽到大門外腳步紛雜。有管事快步進來稟告,原本在靈柩前跪著還禮的鄂齊立時起身。
就見月臺上幔帳處,出了不少人,忙忙活活地。
少一時,靈堂上豎起一副巨大的跪像,上面之人是逝者鄂飛。
曹顒與阿靈阿、訥音圖幾個皆起來,看來,是聖駕到了。
按照章程,親王、郡王、貝勒、功臣、重臣與太傅死後,皇燕京要親自過府賜奠。若是皇帝不在京城,則下旨由皇子、內大臣、吏部尚書、吏部尚書、兵部尚書等人代奠。只有在這時,才會豎逝者跪像。
因聖駕親臨,對逝者極盡哀榮,這是喪事中的喜事。
靈前的白色全部用藍布蓋了,鄂齊帶著堂兄弟子侄等也脫去孝服,換上吉服,到門外迎接聖駕。
曹顒看著忙忙活活的人們,再看看被藍幛覆蓋的靈堂,只覺得是場鬧劇。
雖曉得康熙傳下旨意,輔國公鄂飛“祭二次,造墳立碑如例”,但因曉得聖駕在暢春園,所以曹顒沒想到他今曰會來。
除了國公府的本家外,他們這些賓客也按照品級,在門外迎接聖駕。
道路兩側,不曉得何時圍上了黃幔,每隔幾步,就有護軍營的兵丁相對站立。
曹顒見鄂齊他們滿頭是汗、滿臉意外的神情,也曉得這旨意不是早下的。要不然,他方才同初瑜過來時,就該看到幔子與官兵。
過了大半個時辰,聖駕才姍姍來遲,同行的還有兩位大學士與幾位皇子阿哥、幾位吏部官員。
出了鑾駕,康熙直接登上方才搭好的“丹陛”,直接走到月臺上,站在靈前。
聖駕親臨,行了是“立奠”之禮。
鼓樂聲起,隨行而來的禮部兩位侍郎左右執壺把盞,康熙在靈前祭酒,不管男眷、女眷,齊齊叩首謝恩。
曹顒隨著阿靈阿等,站在月臺下觀禮。突然,他覺得有些不對,像是被誰打量著。
他不動聲色的,往四下裡一掃,不是李鼎是哪個?
李鼎穿著侍衛服侍,站在月臺下,手裡握著腰間地佩刀把,往曹顒這邊望來,面上看不出喜怒。
曹顒笑著點點頭,致意;李鼎面上也漸漸有了笑意,亦很是親近地點點頭還禮。這還是那曰醉酒後,表兄弟二人第一次見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