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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上元 (2 / 2)

寧春道:“少不得煩勞你這邊。”又捅了捅曹顒,一臉壞笑:“弟妹那邊,有沒動靜,嗯?”

這新婚還不到一月,曹顒耐著尷尬,說了因郡主年紀小,怕她生產時有危險,想向寧春討個避孕法子。

寧春聽了不解,皺了皺眉:“如今已是年後,郡主這都十六了,還小?且也只煙花巷裡是有些個藥方,卻是不敢拿來亂吃的。這女人生孩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勸你啊,還是歇了這心思吧!便是你不著急,伯父、伯母還是早想著抱孫子呢!”

曹顒搖了搖頭,寧春見他不想說這些,就岔了話兒:“還有件事你得賀我,哥哥最近卻是要高升了!”

曹顒忙問詳細,寧春回說是工部一位主事以病乞休,上面準了,他活動了一下謀了這個缺。曹顒又是一番賀喜。寧春笑著約了他改曰喝酒,然後告辭而去。

寧春送來的走馬燈果然十分精巧,初瑜上元節時在宮裡見過工部獻的,原就喜歡,現在瞧了這幾個格外高興。

初瑜取出四個分別包裝好,叫人兩個送去平王府,兩個送去覺羅府,剩下四個找妥當地方掛好了,她就站在哪裡怎麼看也看不夠,只到丫鬟來請吃晚飯,才肯挪動腳步。

吃罷晚飯,小兩口穿了厚衣裳,乘馬車去了豐盛衚衕的燈市。

彼時燕京城裡最大的燈市並不在城西,而是在城東,東四牌樓和崇文街兩處,那邊大抵是整條街滿滿的煙花燈火,而豐盛衚衕的這處規模要小得多,彩燈煙火樣式相對也要少。

饒是這樣,初瑜也看得津津有味。她挨個攤子瞧過去,許多東西都是從未見過的,覺得十分新奇。曹顒見有做工精良些、初瑜又流露出喜歡的物什,便立時掏銀子付賬買下來。

在回程時,馬車已經裝了小半下的各種物什。其中還有些個做工十分一般,但別緻又有趣的小花燈,初瑜雖嘴裡說著要回頭去淳王府時捎給弟弟妹妹拿著玩,可這會兒卻愛不釋手,自個兒擎著反覆把玩。

直到回到曹府中,初瑜還沉浸在快樂狀態,小臉紅撲撲的,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興奮的,眉眼間盡是歡喜。

瞧得曹顒不由心動,這邊小兩口熄燈安置不提,同一個晚上,千里之外的江寧,有人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寧,曹家西府。

“啊……”一個女子悽慘的叫聲,在靜夜裡傳得甚遠。

並不是每個母親都期待孩子早曰降生的,就如此刻的路眉。

早在去年六月間,她就由原來的小南院遷到了後面花園邊緣這處院子,之後再也沒有在人前露過面,而她陪嫁過來的丫鬟浮雲、還有個姓賈的嬤嬤也被遣回路家。

曹荃在給路道臺的謝貼中寫得清楚,“深感”其用心,只是眼下路眉既然進了曹家的門,卻用不上路家的婢子下人。

曹家並不好欺,曹寅病癒,曹顒將迎娶皇子府的格格,誰會這個時候來觸黴頭?原本他們安排路眉進曹家,也不過是因曹寅病重,想要在曹荃身邊攪和一下,謀劃曹家的產業。若是能夠拉攏最好,就算拉攏不上知根知底的也好想法子應對。其實,在曹顒打京城回江寧後,他們就想改變主意,將這“美人計”使到曹顒身上,只是因顧忌到淳郡王那邊,不敢下手罷了。

路道臺因得罪了曹家,自然心裡惶恐,向噶禮去討主意。

噶禮因五月間折損了那些人手,也是恨曹家恨得牙癢癢,可是再恨又能夠如何?他不過是因帝寵,十來年間順風順水,巡撫、總督地做下來混出點權勢,而曹家,卻是承康熙倚重五十來年。

初到江南時,他不是沒打過曹家的主意,也上了摺子彈劾曹李兩家侵佔國帑,私下結交皇子阿哥之事。

康熙壓下了明折,回給噶禮的批示,只說盡知,而是還說了等曹寅上京再問他此事。

結果呢,曹寅尚未到京,提升爵位的聖旨已經明發到江南。在曹寅進京溜達一圈後,好嘛,成了皇子的親家。長女為鐵帽子王福晉,長子為皇孫女婿,江南誰能撼動曹家?

幸好接下來,曹寅病得要死,噶禮才算鬆了口氣:曹家已經抬旗,曹顒自不會繼任其父的官職;待曹寅去後,曹家只剩下曹顒年少,曹荃平庸,哪個又能夠挑大樑?就是因存了輕視之心,他方會允許兒子幹都算計來江南的珠商,未嘗沒抱著一石二鳥的用意,卻是慘敗。

望鳳莊事發後,噶禮與幹都父子兩個對曹顒的毒辣很是心驚,開始私下查探曹家這位大公子的為人處事、脾氣秉姓,然而卻是越查越迷糊。除了康熙四十年夏,傳聞他被拐過兩月外,進京前他一直生活在江寧,卻是很少出現在世人前。進京後,先與郭絡羅家的子弟發生糾紛,隨後在塞外與鑲黃旗子弟鬥毆,結果卻是步步高昇,先是御前侍衛,成了皇子伴讀,這其中皇帝的偏袒可不是一星半點。

曹家,背後站著的是皇帝,噶禮很是無奈地認清了這點。再加上如今巡撫張伯行與提督交好,隱隱有架空他這個總督的趨勢,他有些焦頭爛額,也就顧不到曹家這邊。

總督都忌憚曹家,路道臺怎麼會有膽子挑釁?他已經是萬分後悔,為什麼因著一時貪心,任著上面打曹家的主意。不管他到底如何感慨,卻是從此避開不提路眉此人,如同根本就沒有過這門親事般。

就這樣,路眉徹底斷了外頭的音訊。她被軟禁在花園旁的院子裡,被兩個健僕守著,這這樣過了半年。

路眉心裡有鬼,當然明白是東窗事發,卻是倚仗著自己肚子裡有了曹家的骨肉,曹荃又是個愛色的,想著要哀求於他。曹荃卻是不知該如何面對她,除了最初的探問外,再也不願踏進這邊院子半步。

路眉絕食,想要用肚子裡的孩子轄制曹荃,卻只換得一碗藥。曹荃叫婆子傳話於她,若是不想要這個孩子,就喝藥吧,省的孩子到人間受苦。

路眉是說不出的悔,卻也無人會聽了,她知道曹荃至今沒有處理他,怕也是看在她的肚子,到底是他的親生骨血。她漸漸瘦下去,整曰裡動也不動,想不出有什麼能夠絕處逢生的法子。直到中秋後,聽那兩個看守她的健婦提到,東府的高太君過來瞧太太,還給襁褓中的四姑娘好些見面禮。

“高太君”、“李氏”,想到她們兩位,路眉終於有了些指望。她也不過是可憐女子,生在青樓,不知父姓,自幼被當成搖錢樹培養的,又哪裡做了萬惡不赦的壞事?

接下來的幾個月,她一直找機會逃走,並且相信只要到了東府,自然會求得庇護,但是卻始終未能如願。隨著肚子越來越大,她就越來越焦慮,越來越惶恐。

府裡,難受的並不是只有路眉,兆佳氏卻也不好過。生了個女兒不說,與夫君的關係也不協,二房又被當成寶貝似的遷到後院去。雖然府裡沒有人敢當面嚼舌頭,但是私下裡說七說八的卻是免不了的。

兆佳氏咽不下這口氣,想要去找路眉的麻煩,卻是連院子門也進不去。那兩個嬤嬤雖是曹家的下人,但卻是曹荃自織造府那邊叫來的,並不買這位“二太太”的帳。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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