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同一個名字
老人沒有想到,這一等就是三年多,而且等來的是離別,不是接納。
但老人從鸚鵡眼中察覺到的那絲憐憫與靈動,感覺到自己應該與這隻鸚鵡無緣。
也罷,風風雨雨都經歷了很多的老人也看得開,既然靈物與自己無緣,那麼好聚好散就是最好的結局吧。
好聲囑咐這家人照顧好鸚鵡以後就以十元的價格賣出了這隻鸚鵡,並且隨後讓人送過去了一整套鸚鵡的生活器具與鳥食盆碗,還有一些餵養的心得。
睿智的老人是想結下一個善緣,他看中了這隻鸚鵡,但解開鸚鵡束縛的鑰匙並不在他這裡,於是他選擇了順應天意,天地之間誕生的精靈,應該各自都有自己的歸宿,緣分沒到,不可強求。
在花鳥市場的時候,老人也看出了這家人的窮困和內心的堅持,所以沒有直接把鸚鵡送給他們,而是選擇了收取一點點的錢財,好讓對方心中沒有太大的負擔。
而且小女孩的父母也看出了小女孩對鸚鵡的喜愛,雖然他們知道十元錢別說買這麼漂亮的鸚鵡,就連喂鸚鵡的那個磁缸子可能都買不起。
但女兒的喜愛,老人見他們困惑,又解釋自己是愛鳥之人,有緣即可,不要太在乎錢財,希望以後好好的照顧鸚鵡即可。
聽見這些,小女孩的父母在萬分感謝之後才收下鸚鵡。
沒想到,晚上的時候,老人又讓人送過來一大批的鸚鵡食糧和生活器具。
並附帶書信,上面寫明老人是愛鳥之人,感覺到了鸚鵡的不凡,但沒有辦法交流溝通。
下午,察覺他們的女兒應該是這隻鸚鵡的啟緣之人,與鸚鵡牽扯很深,老人不忍看見靈物自昧,故把鸚鵡轉交。
但這隻鸚鵡畢竟不是凡物,還希望好好相待,見小女孩的父親也是讀書之人,就以讀書人的禮節送上禮物,望學業有成。
讀了老人的書信,小女孩的家人也不好在多說什麼,當面和送東西的人表達了感謝,並且囑咐一定要把謝意帶回去轉告老人之後,才收下饋贈。
後面發生的一切都如同我們現實生活中的事情一樣,停止了治療的小女孩很快被病魔壓倒,但這個可憐的小女孩在這最後的一年多的時間裡也和鸚鵡成為了最好的朋友,並且小女孩把自己的小名“綵衣”送給了鸚鵡。
巧合的是,“綵衣”這個名字恰好就是鸚鵡前一世的稱號。
這一世,輪迴巧合之下,鸚鵡軀體的女子重新獲得了承載了上一世情感的這個名字。
鸚鵡在最初遇到小女孩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接納了她,然後在後面一年多的生活中,鸚鵡慢慢的把這個可憐的小女孩當成了自己的妹妹,在她身上,鸚鵡感覺到有自己的影子重合。
因為接納,所以開啟了封閉的內心,打算一直淡漠下去的想法也消散了不少,然後不願意看著小女孩就這樣死去的鸚鵡主動找上了最開始餵養她的那位老人。
見面以後,老人沒有因為鸚鵡會說一口流利的花國語言吃驚,也沒有被鸚鵡豐富的感情嚇到,把鸚鵡當成朋友的老人在會談的過程中告訴鸚鵡,那個小女孩沒救了。
最起碼以目前藍星上普通的科技手段來說,那個小女孩已經沒有多長的時間存在於人世間了。
老人有些背景,這些事情在遇到小女孩之後老人就已經打聽清楚了,小女孩的事情非常難辦,他(她們能做的只有好好的陪伴著她,讓她好好的享受最後的一段時光。
聽到這些,鸚鵡有些傷心,美好的東西總是太容易逝去,活的越久內心揹負的情感越沉。
鸚鵡本來開始活動的內心又開始沉寂,眼神中透出死寂,精神有些低迷。
但老人接著又和她說了一些事情。
在說這些事情的時候老人趕走了其他所有陪同的人員,只有老人和鸚鵡兩個人在書房內單獨談了很久。
接著,眼中交織著迷茫、好奇又有些興奮的鸚鵡安靜的跟著小女孩的父親回去了。
兩天之後,等小女孩難得壓制住體內的病痛、有機會睡過去、能休息一會兒之後,鸚鵡單獨飛了出去。
按著記憶裡的方位,鸚鵡找到了老人,又是幾個小時的單獨談話,然後在第二天鸚鵡被幾個面色肅穆、著裝整齊、有軍人作風的中年人接去了一個地方。
第三天,小女孩的一家人都被接到一個秘密的地方。
在這裡,有最好的醫生、有最先進的醫療裝置、有很多鬍子花白的傳統老醫生,還有很多持槍崗哨在牆外巡邏。
小女孩被安置下來以後,鸚鵡和她的父母見了一面,說了很多事情,然後小女孩被安排在這裡療養治療,她的父母也被在附近安排了一些工作,而鸚鵡卻神神秘秘的,每天只有一早一晚有時間陪伴著小女孩。
從小都沒有朋友的小女孩很開心,她明白自可能活不了多久,但常年被病痛折磨著的她卻很善解人意,也很開朗。
對於小女孩來說,死去,可能是一個很好的歸宿。
首先,父母不用在為自己操心,省下來的錢可以買很多好看的衣服,很多很好吃的冰涼、甜甜的雪糕(小女孩不能多吃,聽說還有一種更好吃的冰激凌,好想吃一口。
沒有自己的拖累,他們應該會輕鬆幸福很多,或許用不了幾年自己可能還會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就是不知道未來的弟弟或者妹妹會不會知道他(她們還曾經有一個姐姐。
然後,小綵衣(鸚鵡也不用為了自己勉強去做一些不願意去做的事情。
最近鸚鵡做的一些事情小女孩猜出了一些。
自從停止治療以後,小女孩都沒有安穩的睡過,每一次都只能在劇烈疼痛的間隙淺淺的假睡一下。
父母和綵衣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小女孩會假裝睡著,然後等他(她們離開,自己一個人蒙在被子裡咬緊牙關、單獨承受著潮水一般都陣陣劇痛。
父母過來發現她全身上下都是被汗水浸透的衣服時,她也只是壓下痛楚,然後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剛才做了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