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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章 裁發接脈 (2 / 2)

秦浪川在側安坐不語,心知這一聲“是,掌門。”地位自此可就分出來了,這小尼姑不用自己的話說事,倒引經據典抬出佛法來教育人,其它人自不能反駁她說的不對,也不能非議她對師父情薄,這點小手腕,可不知道是哪部經裡教給她的?然而冷眼旁觀,這馨律頗給人硬派的感覺,這樣的人主持恆山,說不定倒能光大本派。想來晴音涼音兩位師太選中她做繼承者,倒也不是沒有理由,只是看中的卻未必是她對佛法研修上的成就。在波譎雲詭的江湖上,只有強者說話的份,保不住自己的門派,其它一切都是空談。

馨律道:“如此說來,那藏僧索南嘉措倒著實厲害得緊,我恆山派醫術淵遠流長,小尼也在家師座下略得一二皮毛,秦老先生的傷勢可否讓小尼看看?”秦浪川撩起衣袖,馨律眉毛微挑,只見他兩臂已腫起老高,手指末端透著一股屍體般的淡灰,胳膊上沿著脈管一片紫黑之色,漫延到大臂以上。

分舵中在場眾人都是秦浪川的老部下,見了無不怵惕心疼。

馨律問:“手上可有知覺?”

秦浪川將袖子放落:“還略有一點。”

陳勝一道:“這傷恐怕只有大小姐能治,我這就飛鴿傳書請她過來。”說罷掉頭便要出去。

馨律搖頭:“此傷乃是在巨大外力作用下,自身氣勁又運到極至,瞬間超過人體承受極限而導致的脈管爆裂,若要施治,須剖開面板,將每條爆裂的脈管都依次縫合接好,若有一條不通,就有一處要壞掉,現在施治或來得及,但要等人從太原趕到這裡,可就晚了。”

安子騰喜道:“馨律師太既知其理,必能施治,望師太發慈悲心,妙手救人。”

馨律微有遲疑:“我雖隨師父學過此道,卻也只接續過動物的脈管,治人毫無經驗,只怕未必能成。”

陳勝一急切道:“目今已無別的辦法,還請師太援手,晚了恐怕來不及了。”

秦浪川略一揮手:“男女授受不親,老夫一個骯髒男子,怎可讓師太汙了雙手,你們不要說了,免得讓師太為難。”

馨律淡笑道:“出家人不受俗禮所拘,小尼只是擔心自己醫術不精,別無它想。也罷,您這傷不能再耽誤,意律,神律,準備一下,咱們這就動手。”

安子騰大喜,忙令人備辦應用之物,不多時在院中搭起一丈見方的木架,地面用熱水潑過,灰塵不起,怕不保險,上面又覆油布數層。地中間放上一張平板木床,四周圍上白布擋風,頂上露天,因這接脈術細微之極,需要極強的眼力,必須有良好的光線,馨律又要了幾面大鏡用支架架起,讓人調整角度以照在所需要的部位,加強光亮照散陰影。

秦浪川脫得只剩內衣短褲躺在床上,面對幾個正值妙齡的尼姑,也不禁老臉微紅,馨律仍是那副冷冷的表情,往來排程絲毫不亂,秦浪川心想:“這副表情好像在誰臉上看過,對,是常思豪,那孩子面對強敵視人如屍的表情,和這馨律倒差不多,莫非此刻我在她眼裡,也如具屍體一般?”心中頗覺好笑。

這時安子騰探頭進來問還需要什麼,馨律拿刀裁了一把秦浪川頭上的白髮遞過去道:“趕緊洗乾淨,用水煮了拿來。”安子騰聽得眼睛發直,也不明白這是要幹什麼,忙接過去照辦。

不多時一切準備停當,馨律道:“老爺子,此地尋得的麻藥甚劣,易在術後使血液凝固產生栓塞,故不能用,您可能忍著些痛?”

秦浪川哈哈一笑:“昔關雲長刮骨療毒尚談笑自若,我這點皮裡肉外的小傷小痛算得了什麼?師太自行醫治,凡事不必問我。”馨律點頭,取布帶扎住他臂根,使小刀割開皮肉,先放了淤血,再尋脈管裂傷處,以針尖刺孔,在煮過的頭髮中挑細的,分叉破開,細細縫合,接好一處,血透過去膚色轉紅,那片肉就活了。秦浪川兩眼望天,一聲不吭,汗珠子從腦門上一顆顆冒出來,像凝在鍋蓋上的水。

安子騰、陳勝一等在外面守著,心中焦慮,往來踱步,常思豪靠在椅上不知不覺便睡著了,陳勝一見他睡熟,也未驚動,取衣給他披上。

不知不覺中時間流逝,日已偏西,常思豪早有在軍中枕戈待命的習慣,加之習武后身體變得極為敏感,雖在睡夢之中,忽覺眼前光影變幻,似有兵器來襲,立生反應,身子一抖向後挫飛,嘩啦一聲,早將身下木椅震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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