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陽皇宮。
安皇后難得有雅興在御花園賞花,話說回來這滿園子的各類花草樹木都是她栽下的,只不過作為後宮的領導者安皇后有太多事情要操勞,久而久之這花也都交由內務府來打理了。
安帝負著手,臉上充滿了不懷好意,緩步走到御花園涼亭坐下。李公公正準備為他斟茶卻被安帝擺手拒絕,安皇后放下手中花灑回到涼亭,看著夫君表情就知道他心裡又在琢磨什麼壞心思了。
“今日早朝,眾大臣未曾有奏摺嗎?陛下竟有時間能在這御花園散心?”安皇后含笑問道。
安帝摸了摸自己嘴角的鬍子,哼笑一聲:“皇后,你可知那餘子臨又給朕出了個什麼注意?”
“不就是商禮院嗎。”
安皇后款步走到這一國之君身後,芊芊玉手落在他肩膀上輕輕按著,“妾只是不涉政事,又不是沒了耳目,這般大事六部都已經傳瘋了。”
耳目一詞,不管在這天下哪一國,只要在皇后口中說出多會被君王懷疑自己這美妃是不是想要奪權,可偏偏在這慶陽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天下人截至慶陽皇帝寵極了他的皇后,若不是兩國和親,都不會有那雲妃,更不會在百姓中流傳的‘皇帝不臨未央宮’的稀奇說法。那年慶陽初建,為平西楚進犯無奈和親,又因醉酒才有了那三皇子趙毅軒,自此以後安帝便不再踏足未央宮只為了讓自己的皇后寬心,倒也不是說安皇后佔有慾強,其實自始自終這位母儀天下的安皇后未曾有過一句怨言,一國之君責任何其之大,那能用尋常人家來比擬?
天下何來這般和睦的皇宮!
安帝笑容可掬,這那笑中帶著把鋒利的刀。他道:“這小子,給朕出難題,朕若這般由著他倒顯得朕是個溺愛之人了。”
“那陛下想如何?”
“按按這兒。”安帝指著自己的後脖頸道,“這幾日批閱奏摺總是脹得難受。”安皇后乖巧動手,安帝表情暢爽了許多,他繼續道:“定安居乃皇賜,禮數定不能落下,白江宜作為定安居東家,理應身先士卒。”
安皇后明顯怔愣了一下,她泛起點笑意說道:“陛下,您這與子臨的‘恩怨’怎得發洩在人女娘身上,未免太不厚道了些。”
安帝嬉皮笑臉,沒了點一國之君的正形:“一物降一物,朕治不了這沒大沒小的餘子臨,就去治治那白家小姐,她不高興了自會去找餘子臨麻煩,朕就準備好瓜子花生準備看好戲便好。”
安皇后伸出手指在他額心一點,沒好氣道:“你啊你,哪有一絲長輩氣度。”
安帝不顧及禮儀地捧腹大笑:“皇后說我年少,朕今日高興。李公公,去下帖子,明日宮中設宴,各大臣家中有女的,一併帶來。”
李公公作揖應下後轉身離去。
自己想打預防針就打被,怎得還用安皇后做擋箭牌。李公公心知肚明,安皇后也是如此,她對著自己這每個國君風範的夫君翻了個白眼,起身連萬福都不施便跟著離去了。安帝也不惱,起身對著那靜心湖伸了個懶腰,心情果真是好極了。
另一邊剛回到臨王府的白江宜還不知道自己大難臨頭,還在興致勃勃地思考著那‘養老居所’的草圖直到李公公親自帶著口諭蒞臨。送別了李公公,白江宜也知曉了晚宴一事,餘亦腦子動得快,一聽到要帶著女眷就知道這是人安帝在給自己下絆子。餘亦無奈一笑,這陛下還真是有仇必報。只是白江宜還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麼好端端又要進宮晚宴,餘亦也沒急著明說,而是今晚早早地就讓白江宜睡覺了。
太師府。
今日清閒,太子太師沈穆書入宮講學。大哥沈家一不知怎的回來之後便鬱鬱寡歡像是失了魂,自己把自己關在臥房裡至今不曾踏出房門半步。而沈煊,每日在外不知忙些什麼,定安居都由婉容一人扛大樑。偌大太師府,只有沈凌一人端坐在正堂椅子上,在等些什麼。
喝聲響起:“聖旨到!”
沈凌趕忙起身迎接,來得是個從未見過的公公,面板白得嚇人,身後跟著四個隨從,低著頭踩著小碎步直至正堂。
“太師府二公子沈凌接旨。”公公面無表情尖聲說道。
沈凌下跪叩首:“臣子沈凌,接旨。”
公公那眯成一條縫的眼睛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師府二公子,就開啟了聖旨,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沈家二公子沈凌,博學多才,德才兼備,其所獻堪輿圖功勞巨大,今封為商禮院院司,有望為朕排憂,為慶陽學子造福。欽此。”
商禮院。
這是沈凌第一次聽到的職位,但據其表面意思沈凌也猜到了多半。他道了聲謝主隆恩之後攤開雙手接下了聖旨,隨後起身問道:“公公,這商禮院......”
公公先是作了一揖以示恭賀,道:“這商禮院乃是新開學堂,學子不限男女,主教各國禮儀及商賈之道。”
沈凌面色毫無變化,只有一絲豁然開朗。聽他說完,沈凌再作一揖:“辛苦公公了。”
那白麵宦官含著笑擺了擺手:“跑個腿罷了,說不上辛苦。咱家就不多叨擾了,商禮院具體事宜臨王殿下會和您商討。”
餘亦?!
沈凌始終不曾變化的表情終於一閃而過的微動,他報以輕笑接著垂眸看向手中的聖旨:“那便不多留公公了......”
所有人走後,沈凌也未作停留回了自己院子將那聖旨放在桌案之上,自己則是坐在了一旁,五指有規律地敲擊桌面,心底在盤算這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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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白江宜似是這幾日無事,白日裡又貪睡了些,此時好不容易才哄睡著,這麼一折騰倒是把餘亦的睡意消磨殆盡了。他輕聲離開臥榻披上外衣走到外面,鄭冰州的院子離他的院子很近,只要出了院門就能看見那邊的屋子,今日倒也奇怪,平日裡夜深總會出來院子裡坐著的鄭冰州今日也沒了身影,屋子也是一片漆黑沒有燭火。
餘亦心存疑惑,也沒去打擾,夜裡的春風還帶著涼意,餘亦裹緊了外衣還是逃回了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