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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小別扭(1)

衛長玦先不評判這事,只是感慨,“時間久遠,我甚至已經忘記有金側妃這麼個人,更忘記讓你去打聽,可你一直放在心上,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窺得些蛛絲馬跡。我該怎麼說才好?不論金側妃是不是那位被打斷腿的主子,我都應當好好謝謝你。”

雲歸舞滿不在乎地喝了口茶,言道:“殿下謝奴家的東西,不算少了,奴家昨日清點了一下銀兩,給自個兒贖身是儘夠了,眼見著這年紀一年大過一年,這事兒可不能再等,奴家打算明年就弄個良籍,脫離這天香苑。”

然後她起身,走到屋角的紅木箱子旁,開啟鎖,拿出一疊寫滿了字的紙,款款走過來,放到衛長玦面前。

“奴家雖然沒有等到一位給奴家贖身的良人,但從良後,若是能碰到兩情相悅的,奴家也想著要和他好好過日子。所以打明年起,奴家同殿下您,就不會再見了。”

衛長玦心裡有些感慨,雖然遺憾以後少了天香苑這條線,可更多的是高興她最終選擇了這條路,先說了一聲“很好”,又問:“那這些紙是?”

雲歸舞的眼睛裡隱隱有著光,讓本來就漂亮的面龐增色不少,“這上頭,寫著奴家對來過天香苑的一些貴族公子的看法和他們提過的一些私隱之事,奴家不知道有沒有用,也不知道那些話語中提及的某位大人,在朝中是什麼地位,又簇擁著誰。總之,殿下可以閒來無事瞧瞧,或許有什麼用得上的。”

平日裡有要緊的大事,雲歸舞會專門遣人去恭王府遞個信兒,但其實這樣零碎的小事,才最費神,且不說要記住那些貴公子的音容相貌,還要用心傾聽那些話裡的關竅,並記在腦中,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再默到紙上。

每一個字,每一張紙,都是心意。

衛長玦當然明白雲歸舞對自己有情,但這份情,註定今生得不到回應,他只能起身離座,深深地躬身拱手,“姑娘恩德,衛某銘記在心,將來若有能用得著的地方,請姑娘儘管讓人給恭王府帶句話,衛某一定在所不辭。”

雲歸舞最不喜歡聽這樣的話,雖然裡頭的真誠不能否認,但衛長玦對她客氣,就是兩人之間終究疏離的意思。

“殿下不用這樣。”她抬頭,嫵媚的女子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從前殿下對奴家的好,奴家記在心裡。這樣的回報,還不足以表達感激之情。”

衛長玦嘆口氣,“那件事,說起來,根本也不算什麼。”

當年雲歸舞初初成為花魁,不少王公貴族肯為她一擲千金,但天香苑本就是三教九流之地,即便是花魁,也會碰見為難的事。

好比身子不舒服時非要被逼著喝酒,好比那些人明明曉得是賣藝不賣1身,也要上下其手。

天香苑裡本沒有什麼人能賣藝不賣身,就連雲歸舞身上的這個說法,也不過只是個噱頭,只為了勾著那些男人的心,可是那天點雲歸舞的人,明明沒有給那麼多銀子,卻想佔更多便宜。

雲歸舞不願意喝酒,更不願被他們當做隨隨便便的粉頭,鴇母為了養她傲氣,也過去勸,然而那些公子哥兒流裡流氣,連“立牌坊”這樣難聽的話都嚼了出來。

那是衛長玦第一次來天香苑。

他不得志,外人看來,不過是三皇子自暴自棄,然而他自己心裡清楚,既然父皇跟前沒他的位置,他就得另闢蹊徑,找到不同尋常的道。

天香苑這種地方,其實非有錢有勢的,不會來,而常來這裡的人,必然喜歡和人打交道,衛長玦過去碰運氣,聽見雲歸舞的推拒,也聽見了那些人的冷嘲熱諷。

到底是少年人沒忍住,上前道:“這位兄臺看著俊勇非凡,心裡肯定也明白,若這雲姑娘同其他姑娘一樣,一下就撲進了兄臺的懷抱,那麼多銀子,豈不是白花了?這樣冰山雪蓮般的人物,該遠觀而非褻玩,如此方能凸顯兄臺的高雅品味,也算同兄臺的俊雅面龐配上了。”

這樣會說話,直接就把人哄得服服帖帖,自然也解了圍。

雲歸舞陪了這邊一會兒,主動過到衛長玦身邊,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奴家敬公子一杯,多謝公子幫忙。”

衛長玦很溫和,“舉手之勞罷了,且在下說的是實話,姑娘周身氣度清雅從容,出淤泥而不染,不該被人聒噪。”然後他抬手,拿過雲歸舞手裡的酒杯,“姑娘身體本就不適,方才爭端也是因此而起,還是別再飲酒了。”

雲歸舞被捧了捧,卻不像對其他人那樣平白有些厭惡,只笑了一笑,這一笑真是如同春風融冰雪,“好,聽公子的。只是公子為奴家解憂,奴家不願相欠,不知如何回報?”

“不必回報。”衛長玦不緊不慢,也不帶著一點私心,“不過是站出來說句話而已,若要求回報,我同那些人,恐怕也沒什麼區別了。”

風塵中人,講究一個“義”字,更講究眼緣,初為花魁的雲歸舞,就這樣碰上了一個覺得頗合自己眼緣的人。

後來熟悉了,知道他是宮裡的三皇子,雖然鬱郁不得志,但已經比其他來天香苑的男子高出了一截兒,且他從來不說越界之語,明明是這樣紙醉金迷的地方,他坐在那,就像是遺世獨立的謫仙,怎麼都融不進來。

當然到得後來,三皇子漸漸地懂得了天香苑裡那些路數,和那些人與人之間相處的方式,便也能和其他恩客說說話喝喝酒。可在雲歸舞心裡,一直記得的是他初來的模樣。

雲歸舞抬了抬頭,目光如盈盈秋水,她一向很知道男人喜歡什麼,也許不經意之間,就流露出來,“殿下,對您來說不算什麼的事,可能就是我生命裡,那唯一的一點兒光呢。”

衛長玦一時語塞,終究只是輕輕地道:“若是能抱著光生活下去,不論是大是小,也是件不錯的事,總歸,我也為能給他人帶來點希望,而感到高興。”

“他人……”雲歸舞笑了笑,兩個人之間的遣詞用句,衛長玦從來沒有用得太親密,她也不會爭著去要什麼,只是低眉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帕子,那上頭繡著一對兒情意正濃的樑上燕。

她的女紅不怎麼好,這樣的繡品,還是戳壞了好幾次手指頭才折騰出來。微微抬了抬手,終於又放下,“一直沒問,王妃還安好吧?”

談及嵐意,衛長玦像是輕鬆許多,道:“安好,現在恭王府上下都圍著她轉,她事事順心,連帶著胎兒也很好。算下來,明年六月份,榮歡就能見到小妹妹了。”

“小妹妹嗎?”雲歸舞問:“殿下不希望要個嫡子?”

衛長玦笑著搖搖頭,“我怕嵐意心裡有壓力,很少在她面前提‘嫡子’兩個字,其實外人可能很在乎恭王府有沒有兒子,我們倒還好,總歸都年輕,不怕將來沒有嫡子。而且榮歡實在太貼心可愛,瞧見她,我便不愛看那些臭小子。”

雲歸舞微微低下頭,道:“連稍稍敏感的字眼都不敢在妻子面前提,殿下,不怪外人說你畏妻如虎。”

衛長玦不在乎,“畏妻如虎就畏妻如虎吧,這樣的名頭並沒有什麼丟人的地方,難不成我一個大男人,反要在妻子面前抖威風?更何況嵐意自從嫁與我,就沒有過過一天安生日子,我不體貼她,還有誰能體貼她?”

雲歸舞彎了彎嘴角,輕輕說:“我只盼自己也能碰見像殿下這樣的良人,把我捧在心尖尖上。”

衛長玦挺鄭重地道:“一定會的。說來很久之前,嵐意說要請你到家中坐坐,一同吃頓飯,卻因為事情太多,一直沒能送請柬來,雖然你說離開天香苑後不想再有聯絡,但我同嵐意,還是期望你能過來坐坐,說到底,咱們算朋友。”

雲歸舞抬起頭,快意地笑了起來,“行,若有機會,一定去恭王府上叨擾一頓飯,我也該長長見識了。”

如此約定好,衛長玦便拿起那些紙張疊好,讓小彥子收了,起身告辭。

雲歸舞定定地望著他走了兩步,忽然言道:“殿下,都說天家無情,我想了很久,還是忍不住問一句——您對王妃,是真的傾心愛慕嗎,還是說,您不過是因為她是您的妻子,所以才格外尊重,格外放在心間?”

衛長玦頓了頓,轉過身言道:“我以為自己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

雲歸舞苦笑,“是,很明顯,天下人皆知。殿下,我多言了。”

“你是冰雪聰明的女子,多言的話,從來不會你口中說出來。”衛長玦還是那麼溫和,但讓人感覺到中間的距離,漸漸被拉開了,“雲姑娘,願你在以後的日子裡,可以碰上心裡真正所想的那個人。”

然後他帶著笑容輕輕頷首,拉開門,緩步離去。

雲歸舞坐在那裡,握著帕子的手一直緊緊的,最後終於鬆開,把那帕子疊了疊,起身收到了屋角紅木箱子的角落,然後關了蓋,落了鎖,淡淡一笑,“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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