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和南北走在了後面,兩個孩子相處得很好,但兩人的相處不是親姐弟的模式。
南北問:言言,你打算什麼時候跟孩子們談一談,我看他們相處得挺好的。而且疏木他也很渴望和你們生活在一起,他很早熟,他早就知道你是他媽媽
是啊,我對不起他。言喻頓了頓,看看陸衍的想法吧
那你和陸衍呢?以後打算怎麼樣?南北問。
不知道。言喻垂著的眼眸,慢慢地抬起,深呼吸,胸口起伏,才說,走一步,算一步,我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疏木是個意外,但他是我的孩子,我不會放棄他的。同樣,我也不會因為孩子,只是因為孩子,就選擇妥協,重新和陸衍和好。
嗯。南北抿了抿唇角,她完全理解言喻,她認識的言喻一直都是這樣堅定,她有自己的執著。
你呢?北北。言喻偏過頭,看著南北,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南北線條柔和嫵媚的側臉和卷翹濃密的睫毛,卻完全看不到她的神情,你和宋清然
她的問題還沒問完,就聽到了南北平靜到有些寂寥的聲音:我也不知道,言言,我現在還沒有答案。
言喻心裡一緊,有些莫名的難過,為自己,也為南北,更多的還是為南北,她有了兩個孩子,雖說不太確定,但從目前來看,未來也差不多就是那樣了。
但是北北呢,她的人生還有無數種可能,只要北北能夠狠下心來,真的,一切都會不一樣。
從幾年前。南北研究生畢業回國來工作,她就希望南北能夠和宋清然斷掉關系,但她是局外人,看得簡單,說得容易,南北卻是局內人,她身處迷霧之中,也有著許多外人無法理解的深層羈絆,不管這種羈絆是來自宋家、來自南家,還是來自北北和宋清然之間的,都足夠緊緊地束縛住南北。
這幾年,言喻看著南北和宋清然分分合合,南北在泥淖中越陷越深,宋清然卻一身清爽,隨時都可以抽身而走。
言喻輕聲說:其實,我當初以為宋清然能為你送走蘇湘,就能和你認認真真地戀愛下去。
南北似有若無地勾了下唇角,她很平靜,也很理智:送走蘇湘只是一個策略,何況,蘇湘走了不久,我不是也走了麼?我也和他分開了,我在美國讀研,他一次都沒來找過我,他的訊息,我都是從媒體上看到的。
言喻嚥了咽嗓子,說:他可能工作太忙了
南北才聽了個開頭,就笑出了聲。唇角的弧度越發上揚:言言,我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你也不是,我們就不要用這些荒誕可笑的理由來欺騙我們自己了好不好?那時候宋清然的確忙著擴張自己公司版圖,也忙著在宋爺爺面前表現自己,討好宋爺爺,但至於那麼長的時間忙得沒時間來看我?她臉色有點蒼白,淡淡地繼續說:我們那時候,連線上的交流都少得可憐,我強迫自己不要去關注在意他,但是每隔幾天,宋叔叔就會督促我,所以我們之間的交流頻率會保持著每週一次,但每一次都是我主動找他,聊不了多久,我們就會結束通話。雖然我沒問過他,但你信不信,他和蘇湘聊天的頻率絕對高過和我的頻率。
言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南北好久沒有認認真真地和人分享過她內心對這段感情的看法了,她現在忽然有了分享的慾望。
她深呼吸,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了幾分,嗓音平靜地繼續開口:我畢業回到倫敦後,就算我想和他分開,但在他看來,我和他的關系並沒有因為留學而有所變化,我還是他的所有物,還是他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調劑品,他沒有提分手,他還沒有厭煩,我怎麼能脫離掌控?當他不需要我的時候,他就在公司開拓疆土,當他需要我的時候,就到我的公寓,休息那麼幾天,又或者帶我去老宅,討宋爺爺歡心。
兩個孩子很乖地走在前面,小星星正在對著陸疏木說話,言喻一邊盯著兩個孩子,一邊聽著南北說話,她知道,南北這時候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安安靜靜的傾聽者。
那段時間,我們之間分明沒有第三者,卻依舊生疏陌生得很。而你也回中國了,所以我就想,如果我也按照之前的計劃,回中國發展會如何呢?她眼角露出了笑意,含了譏嘲,但他根本就不在意,我以為的挽留,一次都沒有,我早就該知道,他沒有心。
言喻之前就在砂鍋粥店定了位置,所以不用排隊,進店就可以坐下,她把兩個孩子安頓好,又點好了餐,給南北倒了一杯水。
南北接過水杯,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在水杯上小小幅度地移動著,抿了抿唇角,燈光穿過長睫,在她的眼睛下,留下了淺淺的陰翳。
接下來的大部分事情,南北不說,言喻其實也知道的。
南北迴中國不久之後,宋清然因為要和陸衍合作,也來到了中國,他還是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像過去的每一次一樣,得空了就來找南北,仍舊把南北當做他的所有物。偶爾他會知道南北生氣了,他有耐心的時候,就花點錢、再花點心思哄哄她,他沒有耐心的時候,他就繼續忙工作,冷落南北幾天,讓南北自己思考清楚。
言喻作為局外人,也不好評價南北和宋清然的感情,但不管怎麼說,在她看來,並不能簡單地下定論說南北愛得卑微或者低賤,畢竟南北和宋清然一同長大的,他們之間的羈絆早已不僅僅是愛情那樣簡單。
宋家對南北的態度也模糊得很,明明家裡都知道南北是宋清然的女朋友,但對外卻又沒有公開承認,似乎也沒有讓南北嫁進宋家的打算。這幾年,她和陸衍分分合合,南北和宋清然也分分合合了幾次,但卻從沒有真正地中斷過聯系,或許是宋清然不把南北提的分手當真,只當作是南北耍的小性子,他會讓南北冷靜冷靜,然後他再若無其事地去找她,而他這一招,也的確百試不爽。
現在的宋清然比起前幾年,自然是權勢更大,如日中天,但他的大哥宋清寒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言喻想到這個,不自覺地擰了下眉頭,說:蘇湘去年不是回倫敦了麼?
嗯,對。南北淺淺地啜了口水,點點頭。
言喻有些疑惑:可她不是一直對宋清然舊情難忘麼?當年宋清然還送走了她,媒體還拍到宋清然出現在澳大利亞,我原本以為她回來勢必是沖著宋清然的,但是前段時間,怎麼看到小報訊息說,她要嫁給宋清寒了?
南北睫毛輕輕地顫了顫,她抿唇,放下了水杯,笑了下:這個訊息是真的,宋清寒和蘇家聯合了,我猜蘇湘應該是不同意的,但是她的父親安排她和宋清寒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