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然眼裡沒有一絲情緒,過了許久,江笙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他才一把松開了江笙,面無表情地看著江笙滑落,無力地靠在了牆上。
好自為之。
江笙撐著牆壁幹嘔,眼淚都擠壓了出來,她心裡的恨不是一點兩點,有對宋清然的,也有對南北的。
江笙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似乎給自己挖了個大坑,她是喜歡宋清然,但沒到非要不可的地步,但現在婚事已經不是她能控制的了,她就算提出解除婚約,她爺爺也不會答應的;而當她嫁給了宋清然之後,宋清然就有無數的辦法折磨她。
江笙恨恨地咬緊了牙關,沒關系,宋清然也有弱點,就是南北,她動不了宋清然,但她可以把氣繼續撒在南北的身上,宋清然不是想要繼承人麼?她倒是要看看,有她江笙在,宋清然的孩子只能是她江笙生的。
宋清然出了酒店,就開車去了言喻的別墅,他把車子停在了別墅外,拔掉了鑰匙,隔著夜色,看向了二樓,其實什麼都看不到,也聽不見,但他眼前卻彷彿浮現了南北的笑。
他胸口疼得微微顫抖,手指也在微顫著,他繃緊了輪廓線條,疲憊地閉上了眼睛,沉靜的夜色裡,一會是他母親的笑,一會又是南北的笑,一會又慢慢地浮現了他母親慘死的模樣。
他不能再賭,南北必須在他周圍,江笙看樣子不會善罷甘休的,他走到了這一步,除了繼續往前走,沒有別的選擇了。
婚事已經公開了,如果現在反悔,不僅他會失去競爭繼承人的機會,而且南北的境況會很危險,宋家和江家不會放過南北的,而那時候的他也沒有能力保護好南北,宋清寒也絕對不遺餘力地報複回來。
所以,他只能繼續往前走。
宋清然睜開眼,黑眸幽深,喉結輕輕滾動,他無聲地說,北北,再等等。
這是黎明前的黑暗。
他的手機螢幕忽然亮了一下,他派去跟蹤江笙的人打了電話過來:宋總,江小姐去見了一個人,那人是她父親的手下,和義大利南部那邊有關系。
宋清然咬緊了兩腮,猛地一拳頭砸在了方向盤上,眉目間攜著冷冽的陰鷙,咬牙切齒道:安排飛機,明天早上回倫敦。
收到。
南北突然見到宋清然的時候,還愣怔了一下,她面無表情地表達了她不想見他的想法,但宋清然卻一直沒說什麼,他似乎下了決定,當他做好了決定之後,就不會再聽別人的意見了。
不管南北說什麼,他都是那樣平靜的樣子。
南北被他帶來的人塞進了車子裡,那輛車就像一隻張著大口的野獸,隨時能吞沒一切。
那一天對南北來說,不亞於一個噩夢,那時候的她一直以為,噩夢也不過如此了,卻不知道等待她的絕不僅於此。
她真的覺得自己失去了尊嚴,她流著眼淚,不停地搖頭啞聲道:宋清然,我不當小三,你要結婚了,放過我,好不好?我們好聚好散
宋清然卻什麼話都聽不進去,或許也因為她也聽不進去他的話,她不想體諒他的辛苦,不想做他的墊腳石,不想再委屈自己。
她記得那天的車門一點點地關上,光線一點點地暗沉,徹底地遮住了光亮,她彷彿被困在了一個牢籠之中。
宋清然嗓音很淡,手指粗糲地為她擦去了眼淚,他手上的動作憐惜,黑眸裡的光澤深情,說的話卻那樣殘忍:北北,我說過了,你不會是小三,也不可能是小三。他呢喃了句,如果非要比擬,你是我的金絲雀。
宋清然,你不要逼我恨你!
宋清然黑眸陰翳:比起恨
我更害怕,你和她一樣,消失在這人世間。
宋清然阻斷了南北和外界的聯系,主要是擔心南北沖動跑了出去,江笙沒找到南北,也正生氣著,當得知了宋清然接走了南北,她咬咬牙,忍氣吞聲,仍舊和他在外人面前扮演著即將結婚的恩愛未婚夫妻,即便宋清然理都沒理她。
週五,宋、江兩家聚餐,討論的正是兩人的婚事。
江笙正在切牛排,她溫柔地笑著,給了宋清然一塊,小小聲地說:清然,你吃。
宋清然面色平靜,垂著的眼裡閃過不耐。
宋清寒笑:弟媳好疼二弟。
蘇湘盯著江笙和宋清然的樣子,手指緊了緊,注意到宋清寒的視線。又平緩了下呼吸。
江笙似是有些害羞地低頭一笑。
江老爺子滿意一笑:笙丫頭長大了,也算是有一個能制服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