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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醉心 (2 / 2)

“宗主是說,那位蒼冥裡聖女是霍家的骨血?可若是如此,又為何重創天醫閣呢?”

“你可知她今日做了什麼?她葬了霍禪恩的遺體,又一直在那墳前守到了現在。”

過風微微一驚:“跪位守靈?”

“跪倒沒跪,她那膝骨雖沒彎下去,可這靈,卻實實在在的守了一整日,”邱鴆言又問,“你可曾聽聞,霍禪恩膝下有過子女?”

過風輕忖片刻,道:“未曾聽聞,據我所知,多年前,天醫閣曾廣發喜宴帖,昭告百家將娶名門,可那之後便再沒動靜了,逢人問起緣由,閣主的說辭是,佳人病逝,從那以後,天醫閣再未傳出過喜訊,就連立霍乞嗣為少閣主一事,也只是草草擬文告知,閣主也因此在百家眾口中,落了痴情婉婉的名聲。霍禪恩不同於閣老霍憎,他行事素來高昂,若像天醫閣有後這樣的大事,定要大擺個三天三夜的宴席才是。”

“生而不養,或許這便是緣由,”邱鴆言握著茶杯,摩挲著杯沿,“痴情婉婉,醫世濟民?呵!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這等美譽,霍乞嗣那邊有訊息了嗎?”

“少閣主帶著重傷的閣老離開了北道口,我們的人來報,少閣主此行是要去九疑天宗。”過風答。

“這個節骨眼兒他去天宗幹什麼?”邱鴆言微微眯著眼,思忖了片刻,“傳信回宗,就說他唯己獨尊,藐視天宗,對款款的安危更是不聞不問,務必誇大其詞,惹宗老動怒,將他扣在天宗!另,我救了聖女的事,那個草包到現在都還拿不準,給他個準信兒,讓他到了九疑天宗,也能有點底氣和宗老對峙。”

過風對此一臉不解:“宗主何故如此?若是讓宗老知道您與魔教有牽扯,必會勃然大怒,到時......”

“到時還能如何?輕則幾頓鞭子,重則飲下束骨軟筋散,在虎狼血口下搏命,來來回回也就那麼幾個招數,那束骨軟筋散我都能當飯吃了,”邱鴆言看著過風脖子上裹著的那圈紗布,“這段時間,你就不用跟著我了,留在驛館好好養傷吧。”

“可您的舊傷都還未愈!原就是傷上加傷之軀,如今又讓那少冥主給下了蠱,好歹也是個少主,竟如此恩將仇報!”

“那蠱似乎是醫非毒,我原以為,他是因為不放心將聖女交給我,所以給我種下毒蠱,以此來牽制我,可我非但沒有一點不適,連肩背的傷也在肉眼可見的極速自愈。”

“這麼說來,那少冥主還挺重情義?那日後豈不是可以利用那少主來接近聖女?”

邱鴆言輕笑道:“剛說完人家恩將仇報,你這立馬就自同其異了?”

過風與邱鴆言年紀相仿,自小便是邱鴆言的侍童,可以說這二人是一同長大情如手足。

宗老一向嚴厲,邱鴆言每每受些重大的責罰,撐不住倒下時,都是過風悄然套上他的衣服,替他接著受罰,在虎狼血口之下,二人歷經過多次死裡逃生,早已埋下了超越主僕的情誼,整個九疑天宗,邱鴆言信得過的也只有過風一人。

和過風的手足之情是少時便埋下了的,而長大後的邱鴆言再也塑不起任何信任的情感了,只會對所有人都會加以惡意揣測,對自家宗老也不例外。

活在吾尊自傲的宗老膝下,任誰都會變得麻木無情,而阿矜的存在,能讓自小飽受痛難的他,內心深處一直留存著一處柔軟。

如今阿矜不在了,能束縛住他本性的東西也蕩然無存了。

邱鴆言說紂羅施以一點點溫暖便能拿下,可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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