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個行走的病毒倉!
就在蘆安·瓦爾特猶豫著倆人幹起來後他要不要出手幫忙的時候,隔壁屋子的氣氛卻出奇的平靜。
「呵呵·—.」羅恩·伍德魯夫笑起來如同超期服役的破舊風箱,刺耳又粗獷,但並沒有憤怒。
「你這傢伙,真是一點也不留情面啊!素材都到手了是吧?」
林朝陽沒有回答羅恩伍德魯夫,而是問他:「羅恩,你知道嗎?」
「知道什麼?」
「人這一生要經歷三次死亡。」
「三次死亡?什麼意思?」羅恩·伍德魯夫問。
「第一次死亡是指生物學上的死亡。這是不可避免的自然規律,生命體徵在某一刻悄然熄滅。
儘管生命的體徵消失,但曾經存在過的痕跡不會立刻消散,那些與親人、朋友和陌生人共同度過的時光和共同創造的回憶會永遠留在他們的心中。
第二次死亡是社會學意義上的死亡。葬禮是一場莊重的告別儀式,標誌著我們在這個世界上的社會角色的結束。
我們不再是兒子、女兒、丈夫、妻子、朋友、同事,這些身份標籤被一一摘下。
然而,這並不意味著我們的存在毫無價值。相反,我們在生命中扮演的各種角色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豐富多彩·..」
林朝陽說話的語氣低緩,慢騰騰的,但每一個字卻好像烙鐵一般,刻進了蘆安·瓦爾特的心裡。
他相信,此刻的羅恩·伍德魯夫也是一樣的感受。
「第三次死亡—第三次死亡啊,是當這世界上最後一個記得你的人也離世時,彷彿一切都回歸了虛無。」
當林朝陽說完了這些話,寂靜的氛圍持續了一會兒,羅恩·伍德魯夫悵然的聲音響起。
「真是毫無意義的生命啊!」
「不!」林朝陽說。
「恰恰相反,正是因為我們曾經存在過,才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
哪些被我們愛過的人,因我們而改變的命運,我們留下的思想和藝術作品,
都將在時間的長河中繼續流淌。」
林朝陽的話並不慷慨激昂,卻聽得蘆安·瓦爾特心中熱流湧過,感受著陽光般的溫暖的同時,也對人生充滿了信心和期望。
可另一間屋子裡,羅恩·伍德魯夫的反應沉默,良久後,他說:「如果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該有多好啊!」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清醒與遺憾。
「羅恩,你跟蘭登書屋提的那些條件,目的無非是想讓更多的人記住你。
這幾天我們之間的談話也許不會給你帶來什麼改變,但你應該相信。
也許一年以後,也許三五年之後,這個世界上知道你名字的人,一定會比現在多十倍、百倍、千倍、萬倍!」
聽著林朝陽的話,羅恩·伍德魯夫再次發出了笑聲,這次他的笑聲裡多了些暢快。
「也許吧,真期待看到那一天吶。」
採訪結束了,房門響起吱嘎的聲音,林朝陽出現在蘆安·瓦爾特眼前,他正想說話。
林朝陽卻突然轉回頭,問道:「羅恩,為什麼這本書的銷量一定要是530萬冊呢?」
「因為《老人與海》。」屋內傳來羅恩·伍德魯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