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安夏端坐著,紋絲未動,也不驚慌,“王上的王宮衛隊官長都反了,王上確定那秘道口無人蹲守?”
拙納王上默了一瞬,知道公主所言極是。
時安夏又道,“作為部落首領,王上護不住兒女,鎮不住官長,讓人公然作對而不嚴厲懲罰,何以為王?王上有今日,難道不是遲早的事?”
拙納王上異常難堪,卻無法為自己辯解。
時安夏平靜的聲音如同大石壓下,“當王子被人打得無法行走,公主受辱時,你這個父親卻只知一味忍讓。旁人便覺你可欺可辱,毫無尊嚴。當官長們公然與你背道而馳,你這個王上依然顧前顧後,視而不見。試問,王權何在?不挑釁你挑釁誰?”
拙納王上眉目間又染上了一層滄桑,所有留下的官長也都對眼前的北翼公主升起一種異樣的感受。
但見北翼公主分明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女,說話行事卻堅定從容。
她明眸皓齒,卻也眉眼沉靜。她貴氣端方,卻好似從屍山血海中走來,帶著撲面的強大氣場。
她萬千儀態坐在其中,卻彷彿一人可抵千軍萬馬。
因著她這平靜淡然字字句句對王上的責問,似將廣場外的喧囂吶喊都生生壓了下去。
官長們這才發現,除了北翼公主,那一行人皆泰然自若坐在座上,無人恐慌。
就連他們帶來的婢女和沐蘇小公主,都是用一種景仰崇拜的目光望著北翼公主。
就好似下一刻赴死,只要跟公主在一起便足矣。
她是他們的魂。
維那部落便是缺少一個這樣的魂。
忽然,本來表現得十分恐懼的瓦真王子,眉眼奇異地舒展開來。
他負手上前,一聲令下。
一支二十人的精銳衛隊身著鎧甲,手持長矛,步伐整齊,氣勢洶洶從秘道走出來,齊齊跪在瓦真王子麵前。
拙納王上目瞪口呆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留下的官長也是齊齊一愣。
那二十人的精銳衛隊裡,有場上這幾個官長的兒子,也有這幾個官長的侄兒外甥或是七拐八彎的親戚。
但這一刻,他們沒有互相問候。
他們只是瓦真王子的屬下!
瓦真王子向著唐星河屈膝單腿跪下,“一切聽憑唐大人指揮!”
他身後的衛隊齊齊跪在唐星河面前,沒有人因他是外人而有異議。
連官長們也都忘了質疑。很簡單,生死存亡之際,誰強誰主導,這是人趨利避害服從強者的本能。
更何況,北翼公主一行人也被圍堵在此,還被下毒,實為師出有名。
這是唐星河第一次從頭到尾引導的戰略。早在半月前,他便接下了指揮一職,部署下去。
他規劃了許多個方案,如今發生的場景,只是其中之一。
換句話說,總有一場戰鬥要打響。不同的是,只看用什麼方式打。
暗樁,接應之人,每一個環節都計算精準。就連瓦真王子提前兩日露面,也是他所安排。
唐星河笑著站起身。少年負手而立,意氣風發,“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