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一窒,怎麼這架打了一圈兒又轉回到自己這兒了?她向元熙望了一眼,有些慚愧,方才只是一門心思的想把蕭容深騙到小木屋,便沒拘泥於什麼形式,這才叫衛元嘉抓住了把柄。
元熙冷笑道:“大姐,你這叫什麼話?”
“什麼話?實話!”元嘉轉頭橫了她一眼,指著元月:“你這見縫插針的蒼蠅,我才剛失了孩子,你便去府上勾引王爺,你安得什麼心?你以為王爺會看上你這樣的賤貨!我告訴你,別做夢了,痴心妄想!”
衛東書皺著眉,元嘉吵得他頭嗡嗡作響,這家簡直是不能待了。
“住口住口!”衛東書對元嘉幾乎無奈,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再也沒有他打罵管教的餘地,再者人家現在是和郡王的小妾,打她不就等於是打和郡王嗎?因此衛東書幾次攥緊了拳頭,都沒敢打下去。
元熙紅了眼,揪過衛元嘉便是掙命的一巴掌,這巴掌打的夠狠,打的元熙自己都覺得手掌發麻。聲音之清脆自然是不必說,在場的三個人都愣住了。元嘉揉揉臉,差點忘了捱打的是她自己。
“衛元嘉,這裡是衛府,不是你撒潑的地方,聽聽你都說了些什麼話,二姐不是你的親姐妹了嗎?你把她罵的狗血噴頭,難道你就很有臉嗎?”
“我!”元嘉含恨咬了咬牙,往門外看了一眼。元潔恰時站在門外,想進來助陣,但她猛然瞥見元熙的背影,便住了腳步,悄悄溜走了。
真不講義氣!元嘉暗自啐了一口,轉身扯住元月的衣襟:“都是你這個賤人,害的三妹誤會我,你勾引了王爺,這會兒又來害我,天天裝出一副可憐相給誰看!我打死你!”
元嘉不敢跟元熙硬碰,便只能轉身打元月,耳光似雨點兒一般噼裡啪啦的往元月臉上打,元月一面躲閃,一面跟她撕扯。衛東書忙上來拉架,元嘉才不管誰在拉她,奮力一掙,把衛東書撞了個跟頭,仰面摔在地上。
“爹!”元月嚷了一聲,關心則亂,顧不上自己在捱打,便想去扶他。元嘉才不會就此放過她,一把挒過衣襟繼續抽耳光。
衛東書的頭撞在椅子上,磕得不輕,坐在地上緩了半天。元熙忙上前扶住:“爹,你沒事吧?”
衛東書擺擺手:“快叫人把她們拉開。”
叫什麼人,誰敢上啊?元嘉打人耳光跟不要錢似的。元熙無意間一瞥,看見架子上擱著一把鎮宅寶劍,便順手抽了出來。
寶劍出鞘透著一股劃撥空氣的響動,這聲音略顯尖細,扣人心絃。元嘉身子一顫,抬眼望著元熙,手上不由自主便停了。
“熙兒,別!”衛東書嚇了一跳,他有多怕元熙一時衝動真的刺了元嘉一劍,這個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大腦裡一片空白,手腳都冷了。
常聽人說,三個女人一臺戲,今兒算是見了,這是這臺戲實在排場太大,大到他無力阻止。
“你,你想怎樣!”元嘉緩緩從元月身上爬起來,有些怯懦的往後退了兩步。
“衛元嘉,我想跟你打個賭,賭我一劍了結了你,和郡王也不敢說半句話。”
元嘉扁扁嘴,這不用賭,這就是事實。可這樣就嚇癟了,傳出去讓人笑話,元嘉嘴硬道:“你想殺我?”
“我想,可我不能。因為你是爹的親生骨肉,因為你是我的大姐,就算這些年你沒把我當妹妹,我也還是會尊稱你一聲大姐。”元熙舉著劍,頓了頓:“可是你的所作所為就太讓人失望,我一次一次的讓步,你就一次次的得寸進尺。衛元嘉,人都是有底線的,家人就是我的底線,你可以給我下毒,但你不能嫁禍二姐。你可以衝我撒潑,但你不能在爹的面前放肆。懂嗎?”
元月忙起身去扶衛東書,她知道這一劍,元熙暫時不會刺出,心裡便不似衛東書那麼緊張。
元嘉苦笑一陣,笑著笑著又哭了:“家人?你們什麼時候拿我當過家人?爹跟祖母一直偏心你,如今我混的愈發連元月都不如了!你還跟我談什麼家人!”
“那是你自作孽!”衛東書老淚縱橫:“你跟你娘換了元熙的那套紫色宮裝,你們想害她,可你們當時有沒有想過衛家的前途?你真當你爹是個傻子,什麼都被你們矇在鼓裡?”
元嘉不以為然:“要不是你們偏心……”
“偏心?!那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偏心!”元熙一揚手,把劍狠狠向元嘉擲了過去,劍刃似一道銀龍,重重摜進元嘉身旁的木桌上。擦肩而過,但衛東書還是下意識的嚷了一聲:“不要!”
元嘉呆呆的站了一會兒,覺得自己身上好像沒有什麼地方疼。把指頭露出一道縫,在看見那把劍並沒傷到自己,而是斜插在自己旁邊。
衛東書叫的那一聲,她聽到了,不免臉上發燒。
“聽見了嗎?”元熙上前把劍從桌子上拔了下來:“即使你在父親面前張牙舞爪,全無半點人倫,父親還是不願跟你計較。你一直說父親偏心,我倒是想問問你,你的良心讓狗吃了嗎?”
元熙的話叫衛東書心裡一陣酸楚,罷了罷了,這樣的女兒,就當沒有生過吧。元月抬眼望著衛東書:“爹,我先送您回房歇一會兒吧?”
“爹……”元嘉有些愧悔。
“別叫我爹,你是我爹。”衛東書賭氣轉過身,拉著元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