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由是讓時錦仰躺著回話,“你且躺著吧。且說說,怎的這般嚴重。”
她不問還好,一問起來,時錦雙眼頓時蓄了淚,“稟夫人,時錦於那日摔下山去,便被巨石卡了腰,動彈不得。又遇了蠍群,那蠍子個個如掌般大小,上來便將尾刺刺入奴婢身體,渾身上下沒一處好肉……”
蠍子蜇人之痛,痛徹心扉,不然趙六也不會生生痛死。
聽得時錦所言,滿屋之人俱都流露出些許同情之色來。
時錦眼中淚珠一顆顆落下,聲音哀哀而啼,“若不是二爺及時趕到,又帶了吳茱萸香包,奴婢怕是早就沒命了……”
齊天逸自管拿摺扇掩了半邊臉,然眉眼微彎,徑自又肅了肅面容。
他是讓時錦賣慘,卻不知,竟是這般慘~
蘇氏想要見時錦,不過是想得她一句大度的話。不過一個丫鬟而已,主子說讓你別計較,你又能計較什麼?
待得時錦鬆了口,便是二叔想做什麼,姜府大可給二叔扣個帽子,言他小題大做。丫鬟都不計較什麼了,偏他一個主子出頭,平白惹人笑話。
時錦顯然也想明白這件事。她雖不指著二爺替自己撐腰,但也不能拖二爺後腿不是?
蘇氏的眼角抽了抽,臉上的笑也跟著僵了起來,那般壓著時錦直言不計較的想法也跟著淡了淡。
她乾咳兩聲兒,“這事鬧的。我知你委屈,今兒個特特帶了禮物與你。要我說,此事就此作罷,可好?”
時錦這會兒是真的要喘不上氣了。知畫力氣大,纏得身上繃帶密密匝匝,直把她胸口壓得有如泰山壓頂,幾欲喘不過氣來。
她的呼吸都跟著急促起來,“夫人別這麼說,我、我、我……”
蘇氏並著姜矜都聽著她我、我、我了半天,心下正自焦急,便見她白眼一翻,竟是暈了過去。
齊天逸別過臉去,緩了一緩,復又轉過頭來,一副目不忍視的模樣,“還不趕緊抬下去,去請大夫來!”
那粗使丫鬟瞬間自廊下進來,風風火火得抬了時錦出去了。
轉瞬間,整個房間裡又剩他們幾個,一時默然無聲兒。
姚氏打破沉默,乾咳一聲兒,“這事兒鬧的,真是頭疼。胭脂,且扶我進去歇歇。”
胭脂由是扶了她起身。姚氏往蘇氏那邊轉了轉,聲音滿是疲憊,“今兒個身體不適,就不留夫人用飯了。”
蘇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只得起身道,“無礙,我們這便回去了。”
說歸說,她正欲轉身,齊天逸卻又喊住了她,“蘇夫人且把禮物收回去罷。二叔的事兒,大房做不得主。夫人不妨讓姜老爺去尋二叔,這樣倒也方便些。”
蘇氏腳一頓,瞬間提步而走,那速度,便是身側丫鬟也幾欲追趕不上。
姜矜歷來膽大,瞧著齊天逸這般說話,不由蹙眉瞧著他,“你以前不會管這起子閒事的。”
“說不得姜小姐對我有什麼誤解,在下古道熱腸,不然也不會尋了趙六屍首送與姜府。”齊天逸溫文爾雅笑道。
姜矜氣得一跺腳,轉身而去。
兩家兒女關係自來要好,如齊天逸這般護著一個小丫鬟,真是聞所未聞之事。姜矜眉眼染了霜,她就不信,不過是個丫鬟,饒是齊墨璟心中不滿,還能欺負她一個弱女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