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打鬥聲很快散去,時錦眼中的光芒也跟著一點點散去。
她不理會蕭楚的嘲諷,只蜷著身子縮於一角,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孤寂沉默。
蕭楚眼見著她消沉下去,不由得捏起她的下巴,瞧著她那張全然陌生的臉,“怎的?本王說的不對?”
因著易容術的原因,時錦的面上滿是蒼老,只一雙眼睛如水洗過一般,清冷明亮。此時,那兩丸黑水銀般的眼瞳卻好似起了霧,偏偏眼睛的主人強忍著欲哭的衝動,倒把一雙眼蓄滿了水霧。
她扯了扯嘴角,面上僵硬得動了動,“王爺說得都對。”
與這般瘋子在一起,她不想反駁,也懶得反駁。
被她這般一說,蕭楚倒覺得興趣寥寥,徑直撒了手,站直了身,聲音也恢復了冷漠,“既如此,那便好好瞧瞧,他是如何被本王戲耍的。”
言罷,竟是出了茅屋,再不瞧時錦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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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侍墨等了半晌,方等到齊墨璟回來。
與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年輕姑娘。
待得瞧清那姑娘面容,侍墨不由得瞪大了眼,“時錦?!”
被喚作時錦的女子微微朝他點了點頭,一雙手卻死死抓著齊墨璟的衣袖,不肯撒手。
“天快亮了,咱們先離開這裡再說。”齊墨璟眸光微閃,與另兩人道。
於是,幾人打馬前行,很快便到了附近鎮子上的客棧。
勞累了一夜,齊墨璟自尋了一間上房,洗去滿身血腥氣。侍墨和時錦亦各一間房,各自歇息。
待得歇至半晌,便聽叩門聲響,不待齊墨璟回答,早已洗漱一新的“時錦”便端著一份清粥小菜走了進來。
她一邊往屋內走,一邊輕言與他道,“二爺可清醒了?這鄉鎮小店沒甚好飯,不若先將就用些,待得回了府,再享口舌便利。”
堪堪放下那碗筷,她一轉身,正瞧見齊墨璟眸色深深瞧著她。她面上不由得帶了些柔弱,唇角含笑,怯怯喚他,“二爺?”
齊墨璟面上的冷肅在這一刻俱都收斂起來,他隔著她衣袖牽住她手腕,直將她扯著在身側坐下,言語平和寵溺,“這些日子,委屈你了。”
“時錦”聽得二爺這般說,當下面上又染了幾分悽惶,“時錦一直知道,二爺定會來救自己,因是在路上很是做了些標記。那標記,二爺可曾見著?”
“瞧見了,錦兒聰慧,若不是你,爺倒真是難尋二皇子蹤影。”齊墨璟笑道。
一邊說,他一邊自懷中取出些物事來。
有帕子、有自編的扇墜兒、有一朵珠花,還有一個金鈴腳鏈……
“時錦”目色閃了閃,她只知那女人在山野林間綁了帕子,卻不想還做了這般多手腳。
然而,還不待她細想,齊墨璟又含笑望向她,“時錦,爺身子裡還中著蟲蠱,這二皇子,爺必須再去尋他拿藥,你且隨侍墨回京,可好?”
說到這裡,他又嘆了聲兒,“好在你平安歸來,爺心裡沒了顧忌,這下子,那二皇子,插翅也難飛。”
“時錦”心中驚了一跳,趕忙扯了他衣袖道,“二爺!奴婢在二皇子身邊時,偷偷拿了這藥,您瞧瞧,可是那毒花解藥?”
言罷,她自懷中拿出一方雙指寬的木盒,遞給齊墨璟。
齊墨璟瞧她一眼,接過那木盒,只輕輕一扣,便將木盒開啟,內里正正躺著兩丸烈如火焰的藥丸,他點點頭,“正是這個。”
“那二爺……可還要去尋二皇子?”女子仰頭瞧他,目色中帶了些悽惶和害怕。
“自然。”齊墨璟聲音微涼,原本和緩的面色一點點泛起冰冷,偏偏唇角含笑,捏著那女子下巴,明明清冷禁慾的面龐卻有著讓人慾罷不能的蠱惑。
眼見著齊墨璟一點點靠近,“時錦”的心卻突得砰砰直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