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與自己最為親近的兩人,雲舒與何昆都沒有以傳承為重。但他無法說出任何責怪的話,甚至隱約有一種莫名的欣慰。
宗門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這些門人。
他俯身將何昆扶起來,嗓音難得溫和的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大長老注意到何昆的眼睛有些發紅,轉頭看了一眼其他人道:“你們也別在這裡待著了,有課的去給弟子上課,沒課的多修煉。如今大勢之爭,多一份力說不定在未來能夠救更多人。”
“是。”
其餘金丹長老心領神會,微微拱手,隨後便化作了一道道流光消失。
只剩下兩人時,大長老感覺胸口一沉,低頭時何昆已經抱著自己,雙臂勒得他的衣服都快脫線了。
嗓音帶著明顯的哽咽:“所有人都死了,我無挽傾天之力,無冠絕天下之神通可我仍想救天下”
沒有人是永遠堅強的,特別是在自己的父母面前,情緒總是容易不經意間的爆發。何昆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幹什麼,可能他只是想找個理由抱一下自己的師傅。
“這麼大一個人了,還喜歡哭鼻子。你沒有任何錯,相反揚了我劍宗之威。傳承是為了教育出更多為天下的劍修,不是為了傳承而傳承。”大長老沒有了往日的嚴厲,嗓音溫和地安撫著何昆。
何昆是他從小帶入宗門的,兩人既是師徒也是父子。某種意義上來說,可謂是造化弄人宗門為了防止弟子因凡俗中的親人生心魔,從孩子還沒長大到適合修行的年齡就是代入宗門,希望脫離生死之別。
可最終還是逃不過生死之別,逃不過親人離世的痛苦。
這時一道雪白的身影悄然飄落,身姿絕世,顏如雪眉如花,不似紅塵人。
東雲舒看著大長老懷裡的男子,清冷的臉龐上出現了些許柔光,隨後便是一絲疑惑與詫異。她自然認得出此人是自己的大師兄,但她還是第一次見大師兄哭。
當年第一次輸給自己時最多苦著張臉,大長老死的時候還可以笑著安慰自己,大師兄從來沒有哭過。
稀罕,稀罕,跟李兄說道說道。
東雲舒拿出自己的手機走了過去,在大長老疑惑的目光中伸手拍了拍正在埋頭痛哭的何昆,而他感覺有人拍自己不由得抬起頭來。
何昆此刻整張臉都哭花了,原本還算俊俏的容貌顯得異常狼狽。哭本身是一種情緒的宣洩,真正的哭泣是很難控制住表情的。
咔嚓一聲,東雲舒摁下了快門,何昆此刻的表情也如同他拍下的照片一樣徹底凝固了。
何昆問道:“師妹伱幹什麼?”
東雲舒認真回答道:“我需要跟李兄分享一下趣事,這樣子我們才能聊天。”
聊天最近一直困擾著東雲舒,她想跟李易多親近,但奈何需要修煉與坐鎮齊地。用官府的說辭就是齊是神州的出海口,一直以來受到最多的騷擾,必須有一個至強者鎮守。
而事實上東雲舒也確實需要每隔一段時間出手一次,總會有些小人來試探自己。
本來手機是一個很好的聯絡方式,但她又不會聊天,李易也不是一個健談之人。兩人在旁邊還好,能感覺到對方的存在,可相隔千里用手機聯絡是感覺不到的。
你拿師兄的哭臉當趣事?還分享給你道侶?
何昆這一瞬間已經忘記了在師妹面前哭泣的尷尬,心臟隱隱作痛,對於某人的仇恨更勝一分。
他痛徹心扉的說道:“我是你師兄啊!”
大長老也是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真是女大不中留。
東雲舒見師兄這副模樣,也知道要稍加安撫一下。後退半步,拱手微微彎腰,嘴角掛著一絲淺笑說道:“大師兄,歡迎回宗,師妹甚是想念。”
雖然李兄一直說自己不懂得顧及他人感受,但對於在意的人還是很顧及的。
何昆聽到這聲大師兄頓時熄火了,聽到“甚是想念”由腦怒轉為一臉感動。
看來師妹還是想著我的,剛剛一定是那個姓李的錯!
三言兩語過後,何昆逐漸收斂起了情緒,回想起剛剛自己的情緒就忍不住有些尷尬,特別還是在東雲舒面前。一直以長輩自居,如今在對方面前哭可謂是威嚴大損。
何昆忽然問道:“師妹,你現在與李長生如何?”
現在該處理一下他回中的第二件大事,或許他說出來會破壞二人的感情,但何昆絕不允許自己的師妹受這種委屈。
東雲舒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很好。”
“我是說有什麼實質性進展嗎?比如房事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