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勢力的廝殺,僅發生在一瞬之間。
兩位同等級別的王族站在王座之上,四目相對,彷彿周邊的一切生死已於他們無關。
一邊是勢若奔雷疾走如電的魔劍,一邊是影化突刺分身千萬的刺刀。
同樣的十倍速度十倍力量十倍敏捷,與這個自身映象一樣的存在刀劍相向,陸城的感覺從未有一次如此刻般低迷消沉。
剩餘的七殿閻君已經在老道士的周護下退到了大殿邊緣戰場以外,在金戈鐵馬的血肉橫飛中,真正大顯神威的並不是他這個雪藏多年的寸心劍主,而那些無痛無覺的苗疆屍族。
對這種天生的殺戮機器來說,只要對方是有血有肉的屍體,就不存在任何擊殺方面的困難。個個力大無窮,個個鋼筋鐵骨!一旦揮舞著能輕易破開岩土的利爪衝入人堆,這些終日憑屍王死氣蘊養的怪物每一個都是以一當百的猛士!
妖族精英一部的主要構成是大妖級別上下浮動的妖眾。
與其他兩部相比,無可否認的是這部妖眾的整體素質已經遠遠高了不止一個級別。更兼具某位幕後人物的力量賜予,今夜的他們將是真正激發血性的猛獸。
進化超前的肢體雖然不及殭屍般變態,但是作為造物主的彌補,他們周身上下瘋狂飆射的妖族術法也是一道不容小覷的火力覆蓋。
在魔屍魁元所向披靡的金刀之下,迫於數量上的限制,僅餘的三十頭殭屍也只是堪堪與這幫來路不明的妖物拼了個招架之勢。
用來補齊這個差距的顯然不止老道士一人。
因為巫符神器金剛杵與鎮魂符而退場多日,在琪花瑤草的幫助下如重獲新生的年獸並未打算就此收斂骨子裡流淌的殺性。
蠻荒異種太古兇獸的名字從來都不是擺設,他那隻星辰精鋼所鑄、硬度堪比魔劍黑龍的獨角也不是僅圖美觀的裝飾。
獲得葉天行賦予的火行血脈之後,這頭惡獸的脾氣不減反增。潛伏爪牙忍受的多年,難得的一次大開殺戒,眼前的蟻潮般湧出的妖眾,在它的眼中早已淪為了貢獻豐盛美食的血肉磨坊!
相比於那邊一群殺坯幾百年沒見過鮮血的飢渴,鍾衍和崔婉兒這對魔將靈相金童玉女的表現就要自然而然文雅了許多。
這對冥君手下的第一家臣於血統而言絕對可以碾壓在場的所有妖族,但是以命換命的打法,這樣隨時隨地都是胳膊腿兒橫飛的場面多少是個正常人都會心裡發憷。
那邊的老道士表現得很聰明。坐擁名劍寸心意念化劍的他遠遠站在七大閻君的身旁,遠離戰場的同時也不忘隔空殺人,劍光縱橫飛舞下,這廝從頭到尾老舊的道袍上半點血跡未沾。
於是鎖定了目標後,兩個作用最高階戰力的金牌打手就基本確定了自己的戰鬥風格。
靈相一族精於術法,理所當然的負責遠端火力支援,而擅長近身搏鬥的鐘衍當然不可能自己衝進人堆裡搏殺,他的星辰戰體已經在先前的戰鬥中被張慕言廢去了一半,在貼身肉搏面對妖族的血爪獠牙難免要掛上幾道彩。名劍流火的存在很好地解決了場面的尷尬。有了這種自帶火行之力的名劍,鍾衍的職責很快就由狙擊手變成了大規模屍體焚燒的戰場清潔工。
一邊志願正面戰場,一邊負責邊線遊擊作戰,這種高機動性的作戰可能僅限於他們這種從小排練到大的天然默契組合,除此以外,別人有這個意識也難以實現。
王座之上的陸城步步為營,面對張慕言暴雨狂花般的密劍,他的感覺居然是愈發的力不從心。
一輪交手之後他很驚訝的發現,就血統而言,面前這個半成品冥君已經不再次於他,單論妖族血脈,他身上的王氣濃郁,甚至還要甚上他三分。
什麼樣的妖族血統能做到超越妖皇?
他不敢想象這個猜想後的假設。這個時候,他腦海中不斷回想起的居然是當晚葉天行對他說過的話:“你身上的妖族和屍族血脈都不完整。”
“是不是很吃驚?”
欲戰欲狂的張慕言在亂劍的揮舞中放肆狂笑,“不急,你驚訝的東西還會更多!”
望著臺階下以漸成敗勢的妖眾,雙瞳中霧迷濛的張慕言抬手一揮,直落在殭屍群中引起巨大騷動的竟然是冥神欽賜灼盡**的冥火紫焰!
這一刻,原本還在心驚中的陸城只聽見大腦嗡的一聲,很多最後的謎團一柄湧上了腦海。
臺下稍稍瞭解實情的鐘衍也是臉一變,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先前祭出名劍流火的那一刻,張慕言曾說的“算上你,十大名劍我差不多已經見識齊了”。
老道士的寸心,張凌端的桃都,楚方旭的繩墨,自己的流火,葉兮的雨白,卞城王的霜泣,分別屬於他和陸城的千影、斷橋、九歌。
以及最後屬於顧陽的逆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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