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總算是結束了。
鬼首已死,剩下的雜兵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戰鬥力了。
“嚇死我了——”攙著花轎,唐大小姐已經就差雙腿一軟跪下來了。
“是啊,好險。”陸城也舒了口氣,“多虧了你最後那兩張雷火符!不然咱倆全得玩兒完!對了,你有這符咒為什麼不早拿出來?”
“你以為我一個鬼瞳家的傳人會有什麼敕令家的符咒?”唐月緋臉上閃過一絲陰險的笑容。
“難道說!你……”
“當然是騙他的咯!”唐大小姐哈哈大笑,“要感謝你在網上訂的那個打手大叔啊!要不是他先前拿著符咒放了一炮,我這驚弓之鳥、杯弓蛇影之計又豈能收到這麼好的成效呢?”
“所以那兩張符咒是?”
“當然是我隨便找兩張黃符紙隨手畫得咯!”唐大小姐挑著眉,“怎麼樣?本小姐是不是美貌與智慧並重?”
“厲害啊!”陸城鼓著掌,但是很快,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他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的僵硬了起來。
“月緋。”他突然說道。
“嗯?怎麼了?”唐月緋感覺到了陸城的異常,問道。
“沒什麼,你向我這邊走,慢慢走過來,別回頭,好麼?”陸城微笑。
“怎麼了你……神神叨叨的……”唐月緋皺著眉,手心卻不由得一陣冷汗。
“你慢慢向我這邊走,你一邊走我一邊說,好麼?”
“好……”唐月緋已經清楚看見陸城手中握緊的劍了。
“我的陽靈,在上一次百鬼夜行中,是百鬼蠶食的。所以這一次,每殺死一隻鬼物,我的陽靈便會迴歸一點,當然這一點的量很少很少,少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因為我知道,真正的大頭,一定是在鬼首那裡,只有殺死了鬼首,我的陽靈才能真正意義上的迴歸。”
陸城說的很慢,唐月緋移動的也很慢。
夜風呼嘯著,不過幾十步的距離,此刻,竟遙遠得一如天地,一如生死。
“但是在殺死這個傢伙的那一刻,我的陽靈,仍然是隻迴歸了那麼一點,”陸城指著地上躺著的雙瞳熄滅的屍體,“少到可以忽略不計。”說完這句話,他的身體也開始向唐月緋移動了起來。
“知道這說明什麼?”陸城接著說,他已經做好了狂奔之態,“這說明這個傢伙根本不是什麼鬼首啊哈哈。”
錯了。
一直都錯了。
從那晚的預演開始,陸城就一直先入為主的認為這隻鬼眾的鬼首理所當然的該是那位高頭大馬上的鬼郎君。
但是現在,他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了。
“憑你跟那個丫頭的實力,尚不足以對付那麼多的鬼物,尤其是鬼首,更不是你們可以應付的存在。”
葉天行的話又迴響在了耳邊,他說尤其是鬼首,不是你們可以應付的存在。他從來都沒有說過那個站在隊伍最前騎高頭大馬的郎君就是鬼首!
有誰說過,鬼首不能是女人呢?
背對著花轎的唐月緋大概也猜到了陸城要說的話,腳步移動的同時,一股逃不開的宿命感潮水一般襲來,不由自主的兩行潸然淚下。
“真正的鬼首,就在你身後的花轎裡啊。”陸城笑著說完了這句話,與朝他迎面而來的唐月緋緊緊相擁。
“疼麼?”陸城問,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淚水。
“嗯。”她點點頭。
“沒事了。”
“好。”
陸城放下了唐月緋的身體,取下了那枚從後背突破她前胸的黑色碎片。幾秒鐘前,他眼睜睜的看著那枚碎片撕裂花轎的紅簾飛出,卻無力做出任何改變。
那是一枚黑色的碎指甲。
花轎中的人淡淡的笑著,遮簾已碎,那頂轎子也隨之四分五裂。
她坐在座上,花容月貌,溫婉嫻靜。
慘白的肌膚上不帶一點血色,身上的嫁衣鮮豔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