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捂著血流不止的鼻子,哇哇大叫逃走了。
薛嵩點著李承然:“這件事上,你有些衝動了,柳元的阿孃怕是會抱著腳脖子,坐在你家大門口,連罵三天三夜都不帶喘的。”
李承然聳肩無所謂道:“不怕,我阿孃也挺厲害的。”
自家阿孃的幷州河東獅的稱號能是白來的嗎?那可是在無數次與人鬥嘴中所打下來的光榮戰績。
“你小子不是最討厭多管閒事的嗎?今日竟然能為了靜娘伸張正義。”李承然對薛嵩所為,可謂是大開眼界。
薛嵩嘿嘿一笑:“都是從小玩到大的同伴,容不得別人信口開河。”
李承然湊到薛嵩跟前,賊兮兮道:“是嗎?”
薛嵩推開他,目光躲閃:“你這是做什麼?再說了,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快走吧!一會兒要去晚了。”
李承然看著薛嵩落荒而逃的背影,情竇初開的小夥子就是有趣。
一向不喜歡多管閒事的薛嵩,竟然為了心愛姑娘最喜歡的三姐伸張正義。
作為好兄弟,他要努力幫忙撮合。
李承然確定了做媒婆的主意,慌忙抬腳跟了上去。
山道旁茂密的草叢中,露出了個頭上插滿草的腦袋,張鬱森面色蒼白,張皇失措。
胡大靜已經到了瘋起來連自己都打的地步了。
他心裡打著鼓,完了完了,胡大靜要是知道當初敲她腦袋這件事上,也有自己的一筆,她一定會把自己扒皮抽骨。
然後胡大靜會拿著自己的腿骨,敲著由自己的皮縫製的鼓面,載歌載舞。
張鬱森這些日子之所以安靜如雞,是因為他終日活在惶恐不安中。
張鬱森撥落頭頂的草,思考一番,便山下跑去,他要去尋求高人指點迷津。
……
這邊胡大靜心情愉悅,邁著輕鬆的步伐,到時候六書先生看到她,絕對會感動到涕泗橫流。
別人拜師學藝都是挎個小籃子,裡面隨意裝點六禮束脩。
雖說禮輕情意重,但她要做到禮重情義也重,讓六書先生以後看到芹菜都想吐,胃裡頂不住的重!
六書先生眼睛紅腫似金魚,他正講解道:“子曰,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不以其道得之……”
原本安靜的課堂,傳來竊竊私語聲。
六書先生蹙眉道:“安靜。”
下面不僅沒有安靜,反而議論聲越來越大,更有甚者,竟然直接站起身,朝往探頭探腦。
六書先生將戒尺拍得啪啪作響,厲聲道:“安靜!”
他不明白外面是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能將這些學子的心給吸引到飛了出去。
待六書先生扭頭想一察究竟時,頓時跳起身,只見胡大靜正站在院內笑眯眯的看著他。
“胡大靜,你為何在這?”六書先生嚇了一大跳。
胡大靜舉起左肩的大麻袋,喊道:“打擾了夫子授課,學生愧疚不已,學生今日前來,只是想給您送些東西。”
學堂中的諸君整齊的發出噫唏聲。
六書先生慌忙踏上木屐,跑到院內:“我可受之不起,你趕緊從哪拿的,送到哪去。”
直覺告訴六書先生,胡大靜肩上扛的東西來路不正。
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之理?
胡大靜笑道:“學生知道師父在擔憂什麼,請您放心,這束脩來路正到不能再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