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能太蠢,那樣太傻,因為你不夠愚蠢,所以你不甘與庸民為伍,人這一生,總要有個盼頭,你盼著柴米油鹽,你就成了廚子。
你盼著金銀珠寶,你就成了商人,你盼著刀槍劍戟,你成了武者。
我盼著什麼,我盼著天地江山躍然紙上,盼著天下圖素勾勒幕簾,更盼著天下和平,大奉常安。
“沈遷,你屯那麼多酒就是為了今天吧……”灼熱的火光對映出公輸望震撼又不甘的神情,他不敢相信沈遷能如此慷慨從容的赴死。
沈遷從一開始跟著他來到這裡並非貪生怕死,也不是因為懼怕牢獄,而是因為他有重要的失去沒有完成,那便是沒有將自己用生命為代價換來的北蠻全貌圖冊送回大奉。
而寧小川的到來恰好幫他完成了這個夙願,心願已了,那是生是死又有何妨呢?
煙火瀰漫,看著火勢中的人影,公輸望才後知後覺的想到了這些,只見他大笑三聲,隨後惡狠狠的說道:“我公輸望只是想活的好一點而已,沈遷,不管是北蠻人還是大奉人,都可以分為活人和死人,我只想做個活人。”
……
“駕駕……”
縱馬疾馳的草原上,一聲巨響從身後傳來,聽聞爆炸聲的寧小川心頭一震,雖然他已經猜到了沈遷的解決,但還是沒想到這個捨生取義的國士居然會是以這種方式和這個世界說再見。
“籲……”
寧小川等人勒馬駐足,全部回頭望向草廬的方向,草原上升起的黑煙隨著微風一路南飄,或許用不了多久就能吹到大奉,這也算是另一種方式的回家吧。
寧小川雙眼通紅,右手死死握住韁繩,沈遷前輩到底還是走了,這一路走來,寧小川每次都在以最大的努力避免有人因為自己受傷甚至死亡,然而命運卻好像在故意捉弄他一樣,讓他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若是自己沒來這裡,沈遷前輩是不是就會一直做個消散自如的酒鬼,然後就不會化作灰燼飄散在雲煙中……
跟著寧小川最久的聶紅衣似乎是看到了他的心思,策馬來到他身邊寬慰道,“公子,別多想了,當務之急是趕緊趕到北境天山,不然沈先生就白死了。”
寧小川長舒一口氣,轉身勒馬,一把抹掉眼角淚珠,“走,我們去北境。”
寧小川等人前腳剛走,後腳裴羽就跟了上來,但是裴羽的臉色卻不怎麼好看,原本乾淨的紅衫滿是汙垢,看起來似乎是經歷了一場大戰。
裴羽踩著沿途的樹梢一路疾馳,他之前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今天這麼堂而皇之的跟著他們還是第一次。
“前輩,你怎麼了?”察覺裴羽有些異樣的寧小川沉眉問道。
只見裴羽腳下一閃,整個人突然向後飄去,居然直直從上面掉了下來。
“我去……”
這下可把寧小川嚇了一大跳,好在小白頗有靈性,趕緊衝向裴羽的位置,好在趕得及時,裴羽不偏不倚剛剛好落在寧小川后背上。
“前輩,前輩,你怎麼了?”
看著裴羽蒼白的手掌,雙臂無力的垂在身前,寧小川心中頓時冒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一股溫熱感從脖子傳來,寧小川轉頭看去,只見鮮血正順著裴羽的嘴角沿著自己肩膀往下直流,嚇得寧小川神經一緊,“前輩,前輩,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可別嚇我。”
記憶中,這還是裴羽第一次受傷,其實,大多數時候寧小川的眼中裴羽就是無敵的存在。
然而這次,裴羽似乎不在是記憶力那個舉世無敵的赤炎血祭了。
轉念一想,連裴羽都能被他打成這樣,那出手的那個人得多厲害……
裴羽離開自己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