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祁連鋒不僅在北蠻算是個人物,在大奉尤其是對項州軍士來說也是個狠人,如果要問寧鶴這輩子最大的敵人是誰,那肯定就是這個祁連鋒。
祁連鋒一不是一方上主,二不是統帥千軍的武將,那他的名氣為什麼這麼大呢?那還不是因為這個祁連鋒靠著五百老弱病殘,硬生生的擋住了寧鶴三萬人十天的進攻。
而他們所鎮守的那座城池便是現在項州北部北蠻境內的玉門城。
祁連鋒也是一戰成名,玉門城就像釘子一樣卡在項州北上北蠻的要道,在玉門城先後三次擋住寧鶴的進攻,五百守三萬是最讓人驚愕的一次,但是這個對手的行徑卻讓寧鶴嗤之以鼻。
都說攻城之時,萬民皆兵,攻城人手不足,徵用百姓是常有的事,但你見過讓八十歲的老嫗持槍站在城頭上守城的嗎?
別人做不出來,但祁連鋒能做出來。
這也是他能守住玉門城的原因之一,說的好聽點就是婦孺皆兵,難聽點就是死皮無賴。
寧小川點了點頭,看著祁連豹,冷哼道:“咱們兩家還真是有緣,你大哥和我大哥死磕這麼多年不分勝負,你呢又在這邊境堵我,既然鐵勒屠都出動了。
我也就給你們面子,活動活動筋骨,祁連將軍,我寧延就站在這裡,日落之時若是你們拿不下我,那就別怨我拍屁股走人了。”
祁連豹不屑一笑,“狂妄是要付出代價的,來人,隨我拿下寧小川。”
這場硬鋼鐵勒屠的戰鬥就此打響,寧小川眼角低垂,身後真氣直衝雲霄,剎那間風起雲湧,電閃雷鳴,儼然一副天崩地裂之象,這便是寧小川自己的天地異象。
氣機鼓動,天象異常,雷鳴電閃之中,寧小川懸空而起,身後金色虛影噓噓而出,體內兩股真氣自袖口衝出,只是一招便將這個廢棄村莊夷為平地。
風沙起煙塵,祁連豹在來之前就想過這個中原高手不好對付,但是在看到半步神魄的寧延後,還是感到一絲後怕,這麼年輕的半步神魄,若是此時不殺,那日後定是北蠻的心腹大患。
袁亥北大笑三聲,四周千騎衝來,寧小川氣卷河山,狂放不羈,如此倒也對得起那寧姓。
此刻,袁亥北才看清眼前的公子到底是何人,他不是紈絝,不是靠著家族權勢作威作福的富家公子。
他是一個有著文臣之心卻行武將之事的大人物,他會為了一個敵國公主而暴露身份,甚至不惜讓自己身處險境。
看似輕狂之舉卻彰顯心中之大義,江湖人,江湖事,上對蒼天,下對黎民。
你說寧延是個善人,他不是,他一路走來,雞飛狗跳,你說他是惡人,那完全談不上,你說他貪生怕死,他遠走北蠻,不惜生死,你說他不懼死亡,那純粹扯淡。
這個世上,誰不怕死啊?沈遷怕嗎?怕!耶律青樓怕嗎?也怕!此刻的袁亥北害怕嗎?他也怕!
但若是能戰死沙場,名留青史,就算你怕,等到了史書上,那也是不怕。
這鐵勒屠不愧是北蠻軍事的支柱,即便是看到寧小川已有半步神魄之威,但卻依舊沒人退卻,甚至都未曾有人露出膽怯之情,披甲列陣,長槍前指,飛沙撞在鐵甲上發出鏗鏘鏗鏘的聲音。
這一戰,從正午打到日薄西山。
寧小川一身白袍硬生生的打成了血色紅袍,手中搶來的長槍不知道斷了幾根,鐵勒屠盔甲硬如雄山,若不費些心思還真是傷不到這些鐵疙瘩。
袁亥北氣喘吁吁的坐在地上的屍堆上,一把扔掉這個陪伴了自己打快一年的大刀,刀刃已經卷的不成樣子了,撕下被砍斷胸甲裡的內襯,綁在受傷的胳膊上,疼的男子咬牙切齒。
“這一仗,痛快啊,等回去了,你可得賠我一把刀。”
寧小川吃力的坐下來,悵然說道,“這可是宮廷御賜的銀邊刀,我寧小川賠不起啊。”
呂翊站在寧小川身後,虎視眈眈的看著下面持戟的祁連豹,祁連豹身後的鐵勒屠將士站在祁連豹身後,各個持槍相向,就等祁連豹一聲令下。
不過看著眼前已經陣亡的一千多名鐵勒屠將士,祁連豹還真不敢貿然下令。
這鐵勒屠將士培養不易,三萬將士已然是北部三大勒格所能承受的極限了,這每個將士身後都是數十戶甚至百戶人家。
折損一個都是巨大的損失,這半天時間就已經每寧小川三人殺了一千多人,殺得這個祁連豹都有些咂舌。
“寧小川,你已經是強弩之末,奉勸你趕緊投降,不要再做無謂掙扎。”祁連豹大喝道。
寧小川笑了笑,望著夕陽緩緩說道:“那你大可試試,我倒是不介意臨死之前再拉些墊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