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玉死了!你還不知道嗎?”鄭姨娘同情的望著他:“對了,你爹不許你出府,他們都怕你知道這事兒,在瞞著你呢!”
蘭成傑迫害百姓這本來就是不爭的事實,元熙就算在皇上面前參了一本,也談不上誣陷。倒是蘭玉死了這事兒,他怎麼一點兒訊息都沒聽到呢?
“不可能,蘭玉好好的,怎麼會死?”
鄭姨娘冷笑道:“本來不會死,就是因為衛元熙對付蘭大人,蘭大人出於無奈,才要把蘭玉送給四王爺,求四王爺庇護。誰知蘭玉寧死不從,被蘭大人推了一下,撞到了頭,成了一個癱子。後來衛元熙又把矛頭對準四爺,要四爺交出蘭玉,四爺無奈,只能把蘭玉扔到護城河裡。衛元熙為了從蘭玉嘴裡套出蘭大人的罪證,這才照顧了她幾日,待到蘭玉一說實話,衛元熙就立刻翻臉,把她交給了大理寺。後來又聽說,蘭玉在大理寺不堪受辱,咬舌自盡了。”
成庸雙手緊緊抓著格子窗,以免自己頹然摔倒。
“這不可能,三妹不會這樣做的,三妹不會害蘭玉的。”
鄭姨娘勾勾唇角,狡黠的笑道:“大少爺啊,你還是太年輕,朝廷上的鬥爭,爭權奪利的,誰會顧得上誰啊?就算三姑娘小的時候跟蘭玉玩兒的好,但她們現在都長大了,而且身在不同的陣營裡,不刀兵相見,才怪呢。”
成庸抬起頭,詫異的望著鄭姨娘。這麼有腦子的話,怎麼聽都不想是從鄭姨娘嘴巴里說出來的。
“誰教你說的這些話?”成庸淒厲望著鄭姨娘:“你是來挑撥我和三妹的關係的?”
鄭姨娘笑道:“哎呦我的大少爺,我拿什麼挑撥不好,非要拿這事兒?要是我說了瞎話,你出去一打聽,蘭玉還活著,我不當場就露餡了嗎?事實就是如此。難道你不覺得納悶兒嗎?為什麼皇上突然讓你做駙馬爺?為什麼你爹孃都不許你見蘭玉?因為衛元熙查抄蘭府立了大功,因為你爹孃,怕你知道蘭玉的死因罷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成庸吼道。
“不相信?不相信你就去問問他們好了。”鄭姨娘雙手抱懷:“大少爺,你爹是絕不會承認的,你最好到府外去打聽。”
鄭姨娘話音未落,忽然聽見幾個家丁的叫聲:“幹什麼的?老爺說了,任何人不許靠近柴房!”
成庸應了一聲:“我會去打聽。”
鄭姨娘假作惶恐,跳著腳嚷道:“大少爺,你別走啊,你爹會殺了我的!”
成庸消失在夜幕裡,那兩個家丁在鄭姨娘床前站定,用手中的棍子往格子窗上重重擊打了幾下。鄭姨娘哼了一聲:“我回去,我回去還不行嗎?討厭!”
兩個家丁走遠了,鄭姨娘才從懷裡掏出成庸給的火摺子,把地上那些蠟燭一根一根的點燃。
望著晶瑩的燭淚滴滴滑落,鄭姨娘不屑的冷笑道:“衛東書,你殺了我的男人,還這般羞辱我折磨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你還想讓家宅安定?做夢去吧!我非要鬧你個雞犬不寧!”
成庸離開了柴房,徑自跑去問衛東書。
四肢軟綿綿,似一腳踩進了棉花堆,完全找不到著力點。他不願相信,但鄭姨娘說的那麼有血有肉的,就這樣,滿腦子一片空白,他幾乎是一頭栽進房間裡的。
衛東書正跟老太太在花廳裡閒談,見成庸一頭撞進來,他嚇了一跳:“庸兒,你這滿頭大汗的,到底是怎麼了?”衛東書問完,面上一沉,道:“你是不是偷偷跟林掌櫃去看浸豬籠了?不是說不許你去嗎?”
老太太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拉過成庸:“你這孩子,那浸豬籠有什麼好看的?是不是給嚇著了?東書啊,快去叫人煮點兒安神湯來。”
成庸大口喘著粗氣,他這會兒確實需要安神湯,卻不是為了那浸豬籠的事兒。喝了兩碗安神湯,成庸才算回了魂。
老太太笑道:“你這孩子,嚇死祖母了。”
“成庸小時候就心軟,膽子小,看見那死人能不害怕嗎?”衛東書也笑了起來。
成庸抬起頭,定定神:“爹,祖母,我不是為了鄭姨娘,我是為了我自己的事兒。”
衛東書斂去笑意,莫名望著他:“為了你的事兒?你有什麼事兒啊?”
“我的蘭玉,我的蘭玉到底出了什麼事兒?蘭府到底怎麼了?”成庸突然跪倒在衛東書腳邊,仰著臉:“爹,您是不是有事兒瞞著我?”
衛東書一窒,詫異的望著老太太。老太太拄著拐,前來拉扯成庸:“你這孩子,你爹有什麼好瞞著你的?蘭家的閨女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啊?你快起來,別跪著了,你爹還有事,你也快去讀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