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故意來炫耀,衛元嘉的車駕一律都停在了衛府門外的那條街道旁邊,把一條寬敞的路生生佔去三分之一。
車把式將馬車停在街口:“兩位小姐,勞駕你們還是走進去吧。”
“怎麼?”元月探出頭。
車把式也有些為難:“從昨天開始,這條街就不讓車馬透過了,和王府查得嚴著呢,說是怕混進刺客奸細什麼的。要不這樣,我少收您一個銅板,您二位受累?”
元熙溫然笑了笑,看起來這架子還真不小呢。她跳下車,把元月也攙扶下來,隨手扔給車把式一塊碎銀子:“走吧。”
車把式千恩萬謝,看來今天這趟活兒賺大發了,可以早點收工,還能去市上買點兒骨頭燉湯吃。
元月躲在元熙身後,怯生生的望著那停了一流的車駕:“三妹,我還是有點怕。”
“放心,有我在呢。”元熙拉著元月一前一後往衛府正門走。
衛府的家丁僕役已經許久沒見過元熙,乍一看,還沒認出來。待到看明白,紛紛跑進院中給衛東書報喜。衛東書和老太太得了訊息雙雙愣住,這倒是巧了,要不來誰都不來,一來就扎堆兒。老太太笑的合不攏嘴,忙扶了衛東書的手出去迎:“如今咱們三丫頭是東林宗主,是朝廷命官了,咱們見了也得行跪拜大禮呢!”
元熙自然不會讓老太太和父親對自己下跪,他們剛到切近,元熙便先行跪下請了安,老太太也要還禮,被元熙扶住了。
衛東書一抬頭看見元月:“月兒!?你何時回來的?你跑到哪裡去了?!”衛東書三步上前,把元月攬在懷裡:“你這孩子,你可把爹嚇死了!”
元月現在最聽不得這樣煽情的話,她鼻子一酸落下淚來:“爹,都是女兒不好,讓您擔心了。”
元熙忙接過話來:“爹,方才我在官道上看見一個人怪落魄的,就把她救了上來,沒想到竟然是二姐。一問才知道,原來是一夥兒賊寇綁走了她,聽說她是咱們衛府的人,那夥人連敲詐都沒敢,把人扔在半路上了。二姐是一步步走回來的,回來晚了,這可不能怪她啊。”
衛東書摸摸元月的臉頰,瘦的臉都凹進去了。
“可憐了,爹叫庖廚給你做好吃的補一補。”
元月抬起頭,望著父親:“爹,你都瘦了,女兒不好,給您填了這麼多麻煩。”
老太太一邊高興一邊抹眼淚,吩咐菊香:“二小姐回來,還不去告訴鄭氏,這當孃的也真是心大,女兒回來都不說出來看一眼。”
相較於衛東書的消瘦,鄭姨娘倒是沒什麼變化。她心裡似乎沒什麼波動,只是驚訝的叫了一聲:“月兒?你還知道回來啊你!?跑哪去了?”
鄭姨娘的出現讓相逢的氣氛下降到冰點。元月波瀾不驚,看來她已經習慣了被母親這樣無視。元熙皺皺眉,有時候她真懷疑,衛元月是不是鄭姨娘從育嬰堂抱養的。女兒失蹤了這麼多天,這個當孃的竟只有一句這麼不帶感情話,難怪老太太說她心大,她豈止是心大,簡直是沒心。
元嘉勾勾唇角,笑著打破了尷尬:“三妹啊?你何時回來的?怎麼就你一個人吶?東林州的日子不好過嗎?怎麼連個隨從也沒有呢?”
聞聲識人,一聽這麼綿裡藏針的話就知道是出自衛元嘉之口。元熙凝望了她一會兒,許久不見,倒是豐盈了不少。元熙並不關心她問了什麼,只是覺得她扭捏的儀態十分奇怪。如今連趕車的把式都知道她懷上了,她還沒顯懷就這麼捂著,是在衝自己炫耀嗎?
“大姐,你老扶著肚子幹什麼?”
元熙一問,元嘉嬌嗔的一笑,也沒有回答,倒是身邊老太太欣喜道:“你不知道,你大姐懷上了!頭一胎嘛,自然小心些。我們說不必這麼緊張,她還不信呢!”
“哦,頭一個兒啊,那可真得仔細點兒。”元熙淡然望著她,她怕是已經忘了,她的第一胎是在什麼地方沒的,宗主府偏院青石路上的血跡還沒風化,她便都拋到腦後去了。
“三妹啊,你還沒告訴姐姐呢?”元嘉上來攙扶元熙的手:“東林的日子不好過?還是跟端親王發生了什麼矛盾,他怎麼讓你一個人回來呢?”
衛元嘉的*筒無一例外全都向元熙一個人瞄準,對身後的元月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看起來她似乎都不知道元月失蹤了多久,更不知道元月身上發生了什麼。
“小嫂子說的是,本王當然不放心她一個人回來。”
溫溫吞吞的一句話,卻似平地炸起一聲雷。眾人回頭一看,蕭容湛正大步流星的走進院子,身後跟著秦順。
“臣衛東書攜家眷叩見端親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老太太還半跪未跪之時,容湛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攙扶起來:“老夫人,您年事已高,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