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姑娘先笑了:“二殿下不認得我,我可認得二殿下呢。”
容湛向元熙望了一眼,對那姑娘拱手道:“不知尊駕是?”
那姑娘沒說話,身後的小丫頭笑道:“我家小姐姓趙。”
元熙倏忽間變了臉色,令兒也沒了玩笑之心,默默站到了元熙身邊。傻子也猜得出,這是趙尚書的千金,趙可貞小姐,被皇后指婚給容湛的那一位。
見容湛沒什麼反應,可貞小姐溫婉的用扇子遮遮笑靨:“趙尚書正是家父。”
容湛笑不出來,只是淡淡的說了聲失敬。
趙家小姐也沒把自己當外人:“怎麼,殿下不請我進去喝杯茶嗎?”
容湛猶豫的片刻,趙可貞已經站在了元熙面前:“這位姑娘是?”
連令兒都能感覺出趙可貞那股蜜裡藏刀的架勢,她往前擋了一步:“我家小姐是皇上親封的東林郡主。”
趙可貞被壓了一頭,心裡不大高興:“各位王公家的郡主我也認識不少,可怎麼從沒聽說過誰封在東林州了?”
身後的小丫鬟隨即笑道:“小姐,您久在深閨,這裡面的事兒您不知道。這位東林郡主原本只是個商人之女,因為太后大喪,他們家奉上一塊玉石給太后做棺槨。皇上這才加封了郡主的頭銜。”
趙可貞莞爾一笑:“妹妹一屆商賈,能獲此殊榮,真是聖上抬愛啊。”
趙可貞說著就上前拉元熙的手。她一身紫色,連帕子都是紫的。容湛忙上前一擋,把元熙拉到自己身後:“不知趙小姐來此有何貴幹吶?”
趙可貞被他這一舉動嚇了一跳,轉瞬看見容湛緊緊握著元熙的手,不由得吃了一驚。她強打笑意:“二殿下,我不過是想和這位東林郡主結交一番,您何必這麼緊張啊?”
“本王趕了六七日的路,實在有些乏了,趙小姐若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兒,就先請回吧,好走不送。”
趙可貞扯了扯嘴角,覺得面子掛不住。他明知道自己是他即將大婚的王妃,卻當著自己的面兒抓另一個女孩的手,還對自己下逐客令?!簡直一點兒面子都不留。
“二殿下……”趙可貞眉心顰蹙,她實在想不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端王爺會用這樣的態度對待自己。她瞥了元熙一眼,這女人有什麼好?出身如此卑微,還妄想和她爭奪容湛嗎?
趙可貞抿抿嘴唇,是啊,她是端親王妃,這是皇上欽定過的,皇上金口玉言,誰也改變不了。這個女人有什麼?最多是一副好相貌,但誰都會有人老珠黃的一日,她也不會例外。這麼卑微的身份,就算將來有幸嫁進端親王府,也頂多是個側妃。自己是端親王正妃,堂堂的大家主母,何必怕她呢?
想到這兒,趙可貞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既然如此,二殿下您就好好休息,可貞就不打擾了,告辭。”
容湛見她走了,才緩緩鬆開元熙的手。許是剛才走了神兒,他把元熙的手捏的一片粉紅。
“喲,”他忙把元熙的手握在懷裡揉了揉:“你怎麼也不吭一聲?疼不疼啊?”
雖然知道趙可貞不懷好意,但元熙還是有些納悶兒,畢竟剛才趙小姐也沒做什麼出格兒的舉動,容湛至於這麼大的反應嗎?
“你怎麼對趙小姐那麼兇啊?她不過是想跟我拉拉手,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容湛握著她的手,極認真的說道:“你忘了你對紫草根的汁液過敏嗎?她那身衣裳多半是紫草根汁液染的,要是你手上起了紅疹怎麼辦?”
元熙這才想起趙小姐手裡那塊紫色手帕,心裡湧動著一陣暖意。
“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若是想找我,就還到熹茵堂去,我二姐在那兒。”
容湛伸手抹去她臉上一根粘住的睫毛:“你還想到哪兒去啊?今晚你就住在這兒,明天我帶你進宮面見父皇。衛府太遠了,你忍心我大早晨的繞著京城跑半圈兒嗎?”
住,住在他的府裡?元熙遲疑的往後退了幾步:“你起不了早,我能的。”
容湛無奈的望著她,瞥了令兒一眼:“令兒,你是不是又累又餓了?各色點心菜品隨你點。”
令兒一喜:“謝殿下!”
元熙一個沒拉住,令兒就喜形於色的跟著端親王府的丫鬟進了門。這丫頭,一頓飯就把她收買了?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回去一定要狠狠的教訓她一頓!元熙憤憤的捏緊了拳頭。
“令兒都進去了,你還要站在這裡嗎?”
元熙仍舊左顧右盼的猶豫著,男未娶女未嫁,就這樣住到他府上去了,傳出去多難聽啊?尤其是那位趙小姐要是鬧起來,又會是一樁麻煩事。
容湛見她還是想走,便對下人吩咐道:“你們把箱子都抬進去,誰都不許出來。”
元熙一愣神兒的工夫,端王府門前就只剩下了她跟容湛兩個人。
“還不進去?”容湛饒有興味的望著她。
“祖宗啊,咱們別鬧了行不行?我得回家了。”元熙還沒走出一步就被他扯住。
走也走不了,進又不能進,元熙嘆了口氣,在端王府門前的臺階兒上坐了下來。容湛見她這樣,也跟著坐了下來:“我跟你說,這兒的蚊子可毒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