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只是客套話?”莊柔愣怔的看著他,鬆開了他的袖子,整個人如同失去了魂魄一般,搖搖晃晃的轉身走到了牆角,對著牆便蹲了下去。
屋中沒有一個人吭聲,宋義也沒想到竟然有人情緒如此外露,被弄得十分尷尬,屋中的氣氛比之前更糟糕了。
嘿嘿……
楚夏硬著頭皮乾笑了幾聲,打破了尷尬的氣氛,“宋老不要介意,我這名屬下總是心繫百姓,之前在豆湖縣便不顧一切的做事,只想為了百姓安好。”
“讓大家見笑了,她年齡還小做事衝動,還請宋老不要怪罪她。”
有臺階可下,宋義便也說道:“無妨,能心繫百姓不管是男兒家還是女子,都是最好的。”
眼見氣氛緩和了不少,有官員便趁機說道:“不如喊人來唱個小曲,今天乃大人上任的好日子,喜慶一些。”
楚夏點點頭,“好。”
話音一落,房中角落裡面便傳來了唱曲聲,“小要飯呀,破廟睡呀,飢寒交迫,沒有爹孃,親孃呀……”
莊柔面對牆蹲著,吸了吸鼻子繼續唱完了這首,便又換了一首,“老來無依靠,路邊把泔食。幼出無爹孃,野狗叼喂仔。人間無心,寒霜雪中臥,憐呀、慘啊、世道荒……”
她就這麼蹲在牆角,用淒涼的聲音哼唱出一首首不知哪來的小曲,一首比一首來得慘,聽得人胃口都沒有了。
曲聲傳到了廂房外面,史藏和莫聰莫名其妙的對看了一眼,雖然那聲音淒涼,但能夠聽出來是莊柔的聲音,換成別人也不敢這麼觸黴頭。
兩人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但肯定沒什麼好事,還是別進去為好。
其它廂房中也聽見了,人人都是滿頭的霧水,悄悄的猜測這是發生什麼事,為什麼知州大人那邊會傳出這樣的曲子來?
“夠了,你出去吧。”楚夏終於開口了,雖然不知道莊柔在幹什麼,但一直這樣唱也不是辦法,老子還沒死呢,在這裡唱得這麼喪氣。
莊柔停了下來,只覺得這些人真討厭,都唱得這麼慘了卻沒一個人主動些。
她便站了起來,走到門口開啟半扇門卻不出去,站在門口背對著眾人說道:“我只是想各位有威望的長者,能夠在開免費學堂之時,出來說一句。讓那些不窮卻想佔便宜,想把小孩送進來白讀書的百姓知道羞恥,不去做這種佔便宜的事。”
“只是沒想到,是我想得太簡單了。銀子和地都不用大家想辦法,只想借用一下威望,打發掉佔便宜的百姓也不行。”
“果然,女人見識短,想事情太過直白,考慮的不夠周道,不能和各位相比。”她回頭深深看了屋中的人一眼,便轉身要離去。
就在這時,屋中傳來了響亮的聲音,“莊姐兒!”
莊柔回頭一看,發現陳沐風竟然在這裡,肯定是因為他爹的地位,才坐在了這裡。而陳沐風這麼大個壯小夥,此時卻是淚流滿面。
他被那些悽慘的小曲唱得心酸,可惜身在富貴之家,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想到還有這麼多百姓生活得如此艱難,善良的他實在是忍不住,只能忍著不痛哭出來。
“沐風……”莊柔委屈的看著他,抿了抿嘴一臉要哭的樣子。
陳沐風從桌前衝到了她的面前,抓著她的肩膀就喊道:“他們不幫你,我來幫你!我馬上寫信給我父親,這事一定要稟告皇上,讓朝廷撥銀子和派人過來。不能讓百姓這麼可憐,現在我們就去寫信!”
“好。”莊柔用力點點頭,還沒等她多說幾句話,洪州的官員突然站了起來,左右拉住陳沐風就往椅子上拖。
“你們要幹嘛,放開我,我要去寫信!”陳沐風一頭霧水的掙扎起來,不知道這些人是想幹嘛。
這時,宋義站起身緩緩走到莊柔面前,慎重其事得說:“姑娘,你說的事我答應了。如果有人想佔便宜,我一定會出面阻止,這樣可行了吧。”
到了此時,他也不鬆口銀錢的事,但莊柔本來要的就是這個,便鬆了口氣,激動得衝著陳沐風喊道:“沐風,不用寫信了,我們可以救百姓於水火之中了。”
陳沐風一聽便停止了掙扎,興奮得喊道:“莊姐兒,我們快去辦這事吧,還吃什麼飯啊!”
“嗯,你快跟我來,我們去把大人收到的禮全清點一番,好換成銀子!”莊柔使勁點點頭,都沒搭理楚夏一下,自己做起了主張。
兩人興高采烈的抱起桌上的盒子,很隨便的告辭一聲,扔下了一屋子心情很不痛快的眾人就跑了。
飛快的衝到二樓,莊柔就停了下來,把手中的盒子扔給陳沐風,之前的激動之色早就沒了,臉上非常平靜的說:“把眼淚擦了,跟我走,姐教你幾招。”
“啊,我們不是去清點禮單嗎?”陳沐風愣愣的看著她,反應不過來了,怎麼說不激動就不激動了。
莊柔看著他便說道:“剛才本來想詐一下里面的人,讓他們給我送點禮,好換成銀子交給大人。沒想到戲演過了,不過幫大人多加了點功德,也算是好事。”
“剛才只是應急,現在才是去辦正事,你到時候別說話,閉嘴擺給兇臉出來就行了,走。”
陳沐風目瞪口呆的看著她,那小曲呢?那些小曲是哪來的,現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