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注意過你,為了給同行的農人還有匠奴治病,就把自己辛苦採來的藥送了出去,可見你是個心地純善的少年郎。那匠奴就是我遊戲人間的一個角色而已。今日之事,也算你善有善報,不必計較什麼恩德。我見你心純善,潔白無染,骨齡也不過十五歲,甚是喜歡。欲收你為徒,你可願意?”那少年走到張角跟前將他扶起,又撿起那件衣服遞給他。
張角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激動的看著眼前的人說:“我願意…願意!”
“我叫子沐,日後你可稱我名字,也可叫我莊夫子。”少年又轉身依在破亭子邊上喝酒,很是隨意的說道。
“夫子。”張角從善如流。卻突然想到些什麼,說:“我離家已經兩月有餘了,因惦記家中父母和弟妹。夫子能不能讓我回趟家,然後隨您學習。”
莊夫子背對著他,好像在思索著什麼,拿著酒葫蘆坐在了亭階上,而後手指隨意點向竹林裡的一座竹屋,說“去吧,我已在隔壁的茅屋裡給你備好了行李,還有幾卷書,路上你需用心研讀,三月之後我在此等你。”說罷好像困了一般,伸個懶腰,直接將酒葫蘆墊在腦後,在亭裡席地而睡。
張角默然走到夫子跟前,拜伏而下,而後轉身向竹屋走去。
莊夫子似是在夢囈:“這次,願你能不再執著了吧。小娃娃。”
……
張角推開竹門,卻發現有一箇中年人枕著一包行李呼呼大睡,聽到動靜,那人骨碌爬起,帶著一股跟莊夫子一樣的古怪和散漫氣質,上來就勾住張角的肩膀,看著張角,笑道:“小師弟你來啦,嘿嘿,我是你師兄,我叫于吉,以後叫我於師兄就行。”自稱於師兄那人拍拍張角的肩膀,一股酒氣撲面而來。不等張角回應,仍自來熟一般接著說:“這次我跟你回家,夫子順便讓我先教你一些基礎的練氣法門。”
張角從醒來就像做夢一樣,出外採藥這一路,先是遇到一股逃難的難民,又遇到一個奄奄一息的匠奴和一個半死的農民。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株草藥而已,能將這倆人救活。而且第二天就活蹦亂跳的。一度被同行的人尊為神醫。與那些人分別以後,本想獨自再採一些藥就回家,卻被毒蛇咬到昏死過去。
最離譜的是遇到了傳說中的神仙,天吶!那是神仙嗎?我還被神仙收為徒弟?這太不真實了吧?夫子說他是之前那個匠奴?那個農夫又是誰呢?這個於師兄嗎?
一連串的事情搞得張角腦袋不夠用了,呆呆的看著于吉。
“小師弟?”似乎看出張角心中的疑問,于吉又說:“對,我就是那個農民,嘿嘿。”
張角被于吉口中酒氣燻的一個激靈,清醒了不少。
“師…師兄好…”
“嘿嘿,小師弟走吧。”于吉一邊說著一邊手指一點那包袱,包袱突然消失在於吉那寬大的袖袍裡,這一套操作又整得小張角一陣驚歎。
于吉眉飛色舞,似乎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感。平日裡夫子經常訓誡他不要賣弄,重外道而忽視內道,難得真逍遙。但是在小師弟面前這次,大大滿足了于吉內心的虛榮感。
“小師弟放心,師兄慢慢教你,,走走走,去你家。”然後于吉勾住張角的脖子,剎那間身畔的景色呼呼變換,眨眼便出了竹林。
“師兄我想學!這樣就可以很快到家了!”出了竹林的張角終於反應了過來,恢復了十五歲少年的心性。
“不可不可,夫子不讓輕易賣弄,再說了,路上我們也要修行。這路上你只當我是被你救活那個老農,在人前不準叫我師兄。”于吉故作高深說道,同時身體變成一個老農模樣。
“真是你!”張角目瞪口呆。
“你這小兔崽子以為我們騙你不成。”于吉瞪他一眼,捋著鬍鬚,向北方走去。
“走哇神醫,你被仙人指點,收為弟子,老頭子我可是見證者嘞,快回你鄉里報喜去。”于吉一邊走一邊說,同時腰背也佝僂起來,看起來滿是淳樸老實。
張角回頭看了看那片竹林,驚異的發現後面只是一片空蕩蕩的荒原,腦海中似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想了想並無所得,於是搖了搖頭,向于吉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