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道傀紋在青銅地磚上熄滅時,沈青崖玄色勁裝已被血浸透成紫黑。他踉蹌著踏過滿地傀儡殘肢,足底熔岩將刻著沈氏族徽的青磚蝕出焦痕。祭壇中央的青銅棺槨突然泛起波紋,棺蓋表面浮動的《周天星斗陣》竟與他心口鳳凰膽的紋路完全重合。
“咔——“
棺蓋滑開的剎那,沈青崖右眼黑洞突然刺痛。棺中男子身著崇禎年間的赤金蟒袍,面容與他分毫不差,唯獨眉心多出道貫穿顱骨的劍痕。當看清男子腰間懸著的宗主玉牌時,沈青崖渾身血液凝固——那正是三日前他在祖祠地宮親手焚化的師尊遺物!
“你終於來了。“男子睜眼的瞬間,祭壇四十九盞長明燈齊齊爆燃。沈青崖瞳孔中映出駭人異象:男子金色豎瞳裡流轉的並非傀紋,而是壓縮到極致的時空漩渦,每個漩渦中心都囚禁著不同年齡的自己!
青鱗傀脫手擲出的剎那,沈青崖突然嗅到姜紅鯉特有的鮫綃香。這具陪伴他闖過葬傀淵的本命傀,在觸及映象傀袍角的瞬間竟化作晶塵。飛揚的碎屑中浮現出破碎畫面:昨夜姜紅鯉在客棧沐浴時,窗外懸著的正是這具映象傀!
“很熟悉對嗎?“映象傀指尖輕點虛空,沈青崖元神突然被撕開三百六十道裂口。無數記憶殘片如毒蜂湧入:
——崇禎六年的雨夜,自己手持噬魂劍將哭嚎的孕婦釘入祭壇;
——三十年前的祖祠,幼年自己將毒酒遞給閉關的師尊;
——平行時空的拍賣場,姜紅鯉被他用傀絲貫穿琵琶骨;
——最恐怖的未來幻象裡,身著嫁衣的姜紅鯉在祭壇上掙扎,他親手將刻著生辰八字的鎮魂釘按進她天靈蓋!
“這就是輪迴。“映象傀的聲音帶著九重回響,祭壇地面突然浮現出三百年間的所有時間線。每條絲線都纏繞著沈青崖的傀儡絲,最終匯聚成棺中男子胸口的黑洞,“每個你都註定成為傀母的容器......“
沈青崖嘶吼著捏碎傳訊玉簡,碎玉卻在空中凝成姜紅鯉的面容。當第一滴淚珠墜入玉屑時,整座祭壇突然響起晨鐘暮鼓——這是時空摺疊的前兆!他猛然咬破舌尖,本命精血噴在正在消散的青鱗傀碎屑上。
“以我魂血,喚諸天身!“
咒文出口的剎那,虛空突然裂開猩紅縫隙。另一個渾身纏繞鎖魂鏈的沈青崖踏血而出,其脖頸處跳動的傀紋冠冕已蔓延至右臉。兩人對視的瞬間,祭壇四象方位同時升起血柱——青龍位的巖壁裡嵌著十萬古傀,白虎位的懸屍正是歷代沈家宗主,朱雀位的熔岩中沉浮著姜紅鯉的嫁衣,玄武位則矗立著與天工閣主七分相似的金甲傀儡!
“原來是你...“現世的沈青崖突然狂笑,他看清未來自己瞳孔中封存的真相:那些鎮魂釘上刻著的,根本不是姜紅鯉的生辰,而是天工閣主沈滄海的傀紋!
雙生傀紋共鳴形成的金色漩渦中,映象傀首次露出驚容。當他想抬手結印時,卻發現指尖正在消散——兩個沈青崖竟在燃燒本命傀脈,強行將整座祭壇拖入時空裂隙!
“紅鯉,接好了!“現世沈青崖突然扯出心口半枚鳳凰膽,擲向漩渦邊緣的虛空裂縫。嫁衣翻飛的少女自熔岩中躍出,接住核心的瞬間,其手腕鮫綃突然化作《傀母渡劫經》最後一頁——那上面用血寫著唯一破局之法:
“殺摯愛,斷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