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經說開了,那一般便不再能輕易剎車,丈便斷斷續續地在這山間的清風之中與明月之下,講述起過去的往事。
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神龍從西方而來,受到葦名之地的吸引,而落在此處。神龍紮根於此建立仙鄉,不死的力量便從仙鄉之中流淌而出,順流而下,浸潤著葦名的每一片土地。
因此在這葦名國之中處處都有著關於水的信仰,人們仰慕水的純潔,水的美好,更加仰慕那一切水之中的最特殊的最純潔的那個,源之水。人們傳說飲下源之水,便可以完成從人至神的轉變,成為不老不死的存在。
一批批追逐著源之水力量的人們不斷地探尋著,渴求著,希望能找到一切的源頭,實現最完美的永生,最終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有人尋得了神龍,並獲得了祂的歡心,於是神龍的眷族們開始出現在這個世上,第一個與神結緣的人也獲得了神龍最完美的饋贈,龍胤之力。
這便是龍胤之子的來源。
他既是比源之水更加高階的存在,也是源之水信仰的傳播者,引導著人們遵循水的指引,前往源頭的宮殿,永生不死。
時間就彷彿靜止一般重複了很久很久,直至十多年前,本州島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非常強大的政權,他們聲稱獲得了天皇的許可,向外征伐要統一人間,然後派出了名為田村主膳的人入侵葦名,將此地征服。
前代龍胤之子被他們追殺,慘死荒山,就連隨身攜帶的兩柄不死斬也一併遺落了。
安燼覺得奇怪:“你們不是說龍胤之力的擁有者是不死的嗎?為何會被人殺害呢?”
丈搖頭解釋:“我們的不死之力你也已經見識過了,就算是被人殺掉,斷絕了氣息也能反生,但是這一切並非沒有代價,如果我們死亡次數過多,且沒有足夠的信徒,便會徹底死亡,所以,即便是龍胤之子和他的武士,也必須珍惜自己的生命。”
“我還有一個問題,如果說進入源之宮就會不老不死,那為何源之宮還需要補充人手?”
“啊……這個,其實,就像是龍胤之子也會死亡一樣,源之宮的貴人們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死亡……”
丈與巴的話到此為止,不想再更加深入。
安燼點頭:“原來如此,所以前代龍胤之子死後,你才變成了新的龍胤之子,對吧?”
丈接著說:“是啊,龍胤之子死亡,源之宮便獲得了這個訊息,於是派遣武士尋找龍胤之力的轉生者,我便是這樣被收養的。他們撫養我,教育我,直至前不久,我才透過考試,成為了正式的龍胤之子下山。”
“所以你這次的目的是要?”
“嗯,傳播源之水的信仰,重新在葦名地區建立起從前的傳統,就像是前代的龍胤之子那樣。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只能先想辦法自保了……”
丈有些不好意思,原本他以為重建信仰會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是沒有想到居然會這麼艱難,難怪前代的龍胤之子會死在這裡。
“要重建信仰啊……”安燼想到,如今田村主膳的態度是禁絕葦名的水之信仰,而且上一代龍胤之子的死也和他脫不開關係,這麼說來這個人極有可能收藏著不死斬,至少知曉不死斬的相關訊息。
谷搲“這麼說起來,想要重建信仰就要推翻田村主膳的統治,這件事說簡單也簡單,說困難也困難,就是需要講究點方式方法。”
“哎?真的?”
“嗯……”
安燼笑著將自己在牢房裡的見聞分享給他們二人,田村這個外來戶為了統治葦名實行了非常高壓的政策,這麼做反而會讓反抗的力量更加強大,山內利勝就是一個例子,而葦名一心,那個強壯的獨眼龍武士恐怕也是如此。
“太好了,等我們擺脫追兵之後就去尋找他們。”
“
嗯。”安燼點頭不再說話,但是心中卻升起了一個疑問,要傳播水之信仰,為何只有龍胤之子在外奔走?既然完成儀式,進入源之宮就可以不老不死,那麼為何源之宮還需要引進人力呢?
是什麼導致了不老不死的源之宮也會缺乏人力?難道是與另一個能夠斬斷不死的勢力的戰鬥嗎?或者說還有其他的原因……
安燼將這些疑惑積壓在心中,既然丈與巴刻意避免談及,那便不問了,反正他遲早也會知道答案。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三人便看到了遠處樹林中喧鬧嘈雜的飛鳥,有人在樹林中穿行,而且規模很大,是從葦名城追來的田村軍士兵。
不只如此,安燼還發現了走在隊伍最前方,為那些士兵引路的紫衣忍者們。
“一群甩不掉的跗骨之蛆,真想殺了他們。”巴冷冷地說。
“冷靜,現在說這些完全沒有意義,今天還是要向南逃跑對吧?”安燼回憶了一下之前從巴與丈這裡看到的地圖,再向南,是更多的荒郊野嶺,與他們現在的位置也沒有什麼區別。
丈主動解釋了緣由,其實大部分資訊都沒有標註在地圖上,那些才是最重要的,從這裡向南,便是葦名地區著名的山賊窩,山雖然沒有其他方向那麼高聳,但數量大,地形複雜,環境貧瘠,因此才成為了葦名國的邊緣地帶。
每年都有很多人在這裡落草為寇,他們大多數在葦名國中活不下去的窮人,罪犯或者盲流,對葦名國中的那些老爺們充滿了敵意,對於逃難而來的個人卻沒有所謂,當然,他們是山賊,如果是有錢人的話,他們還是會毫不客氣地搶劫一番,即便是個窮鬼逮到的話也要搜刮一番,甚至直接擄走。
“所以我們可以進入到這一地區之中,不斷深入,而那些追蹤我們的人數目龐大,無法隱匿,自然會被山賊們攔截,這樣就逃出昇天了,不錯,驅虎吞狼,好戰術。”安燼點頭、
說話間那些追蹤的人距離更近了,他們發現了昨天安燼等人遺留的火堆和食物殘渣,引起了一陣騷動,隨即,搜查的大部隊們跟隨者紫衣忍者們留下的痕跡繼續前進,再過不久就會搜查到他們的斷崖。
“我們該走了。”
巴輕輕背棄丈轉身離去,安燼看了一眼身後隨後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