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季白倒是來勁兒了:“你說說看,我生什麼氣?”
“沒什麼,我以為你過來讓我給你彈琴是因為你不高興我和阿道夫在一起彈琴,可我現在看來,也不大可能,是吧?”
我嘆口氣,真以為陳季白多喜歡自己麼,他還能為這個生氣?
才這麼想著,陳季白一愣,笑出聲來:“你還真的說對了,我就是不高興了才過來的,蔣書丞也是,找個洋鬼子跟你一起,也不知道想怎麼樣。”
我瞪了他一眼,視線越過他的肩頭,正好與山田惠子的視線相對,她歪著腦袋打量我,上揚的嘴角有不自覺的得意,我蹙眉,這女人不是個好相與的,陳季白這張好皮相,果然是引得女人芳心暗許的最佳武器。
兩人正說著話,外頭傳來幾聲槍響,陳季白臉色一變,立即起身將我拽到身後,將公告的客廳砰的不知道被誰一槍打掉了中央的水晶吊燈,咣噹的聲響,水晶吊燈砸在地上四分五裂,頓時四周變得一片的漆黑,陷入巨大的混亂之中。
陳季白的副官火速的衝了進來,前方黑暗中已經有人開槍,大門的方向像是被堵住了,有人倒在我的腳邊,我根本不知道是誰,只求不是舅舅就好。
“到樓上去!”
是舅舅的聲音!
他沒事!
我心裡一鬆,陳季白的手臂勾上我的腰,我踉蹌著腳步跟他衝到樓上去,又開了幾槍,陳季白一腳踹開書房的門,啪嗒開了燈,我便看到剛剛還和我有說有笑的彈鋼琴的阿道夫竟然就這麼倒在血泊中,毫無一點的生氣。
陳季白和舅舅互相對視了一眼,跟在後頭的副官上前檢查,然後搖搖頭證明阿道夫已經無救了。
“封住所有的進出口!一個人也不許放過!”
陳季白立即下命令,阿道夫可不僅是一個鋼琴師這麼簡單,他還是西洋商會在西平城的重要代表,那些洋人在西平做生意可都是由他主導的,他要是在一個西平人的家裡被槍殺了,那肯定要引起西洋商會的巨大矛盾。
更何況,阿道夫是在蔣公館中的槍,要知道蔣家是一直都在和西洋商會作對的,蔣家的生意做的很大,但是作風老派,整天都與洋人對著幹,但是有過協議,井水不犯河水,一直都相安無事,可如今這個樣子,那指不定要把罪名加到蔣公館頭上了。
很快就叫來了醫生,經醫生檢查,確認阿道夫已經斷氣了,倒是他有一個女助手還有半條命,可現在也什麼都說不出來。
只是,事情發生在蔣公館,要是牽連上舅舅,那是絕對不行的。
“開槍的是誰?”
陳季白看向從外頭進來的副官,冷聲的質問。
副官抬手背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回少帥的話,當時太突然,對方又是有備而來,實在是沒有看清楚,但是那人跳窗跑了……只在一樓的草地上撿到這個東西。”
遞過來的是一隻手錶,上頭的指標就停在那裡,應該是殺手逃跑的時候掉下去然後摔壞了。
手錶上是八點二十分,可我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現在才不過是九點三十分,按照正常的邏輯來說,手錶上應該是殺手逃跑跳窗的時間,那應該是九點二十分左右,距離現在是過了十分鐘,但是為什麼是八點二十?
我擰著眉頭,只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到底是哪裡呢,我也說不出來,下意識的,我的視線就落到山田惠子身上,她只淡淡的站在那裡,對阿道夫被槍擊身亡的事,彷彿根本不在意。
難道,會和山田惠子這個女人有什麼關係嗎?
我還真不敢下評論。
陳季白似乎也看到了這點,他皺了皺眉,輕聲的說了一句:“東瀛……”
聲音很小,只有站在他旁邊的我才能聽見,我頓時反應過來,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