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罵了一聲,他只能夠像一隻壁虎一樣趴伏在城牆的中央,不敢隨意作出任何的動作來。
他的手指深深地嵌進城磚裡面,以支撐自己的分量,當身法停留下來的時候,身體的重量便逐漸加重,要想保持在半空中,還是有一點難度的。
上面的城守似乎是有了調動,應該是長安發生了一些事情,不斷有人扛著兵器奔跑著,他只能夠耐心地等待。
許久之後,這一片城牆的城守減少了許多,不再有人混亂地奔跑,雖然依舊有人巡守,但是很顯然人數要比起之前少了一些。
他將耳朵貼在城磚上,靜靜地聽著。
有人近了,又遠去。
隔了一段時間,又是如此。
他摸準了規律,當再一次有人巡邏離開之後,進行了動作,渾身氣息往外釋放,身輕如燕,貼著城牆一直往上抬升。
“刷——”
他一個翻身,越過了一道隘口,半蹲在地,警惕地掃視著四面八方。
他終於翻上了城頭,不過耗費了他許多的精力還有時間。
不敢多加停留,他謹慎地掠到城牆的另一邊,往下探了探,一個飛躍,便跳了下去。
重回長安,他就像是在大海中生活了許多年的魚兒重歸出生的溪流,熟悉感與親切感油然而生。
但是也有著難以言喻的陌生感。
因為他現在被標榜成了一個罪人,是叛國者,管府覆滅之後,他成為了罪臣之子,從北疆歸來,因為先帝的庇佑,他過得還算可以,然而先帝駕崩後,一切便都徹底終結了。
莫說整個北唐,就是這個長安,都會在金安的攻勢之下崩潰,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李家皇朝會徹底煙消雲散,在這其中,他是參與者,他推波助瀾,為了復仇不斷與北唐為敵,他也不知道從客觀意義上,他有沒有做錯,他只知道從主觀意義上,他是沒有錯的。
最最關鍵的是——這些事情成為了他和李惜芸之間的心結,他們應該怎麼樣坦誠相對呢?
想到這一切的時候,他已經深入了長安大街上。
四周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今夜的不安定,他們個個關門閉戶,不敢隨意出動,也不知道暗中有沒有無眠的眼睛在窺探著街道上的情景。
他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孤獨和蒼涼油然而生。
當然帶著這樣的心境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處在了各府大人的府邸雲集的地方。
他看到昏暗的天光下,有隱約的人影停留在一座府邸門前。
他躲了開去,靜靜地觀看。
“今夜到達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聽見一個猶猶豫豫卻糯糯的很好聽的女聲提問道。
“我也不知道,你跟我走,去國公府。”
那名少年的聲音是如此熟悉,他抬起頭來想了想,才意識到那是柳亦年的聲音。
“我……我不能去,我現在還是徐家的人……”那個女聲雖然是拒絕了,但是聽起來卻並不堅定。
“你們老管事都同意了,你還猶豫什麼?”柳亦年聽起來有些生氣。
“我還沒有得到父親的同意。”
“那你父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