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某不才,正有這幾分紙上天賦。”
說著,馬姓瘦子從懷中摸出一紙畫卷,對摺幾次,看不清其中畫面。他才掏出,立刻有人撲上,將這畫卷奪了過去,同時掏出一塊靈晶放在馬姓瘦子手中。
馬姓瘦子嬉笑一聲,將靈晶收起。有反應稍慢之人大叫道:“馬兄莫要將畫卷交給此人,區區一枚靈晶,未免太過小氣!”
見方才那奪了畫卷之人一把將畫卷揣進懷中,馬姓瘦子隨口道:“無妨,這畫不值錢。”
說著,他又從懷中摸出一張畫卷,高聲道:“角兵之主的畫像,無底價,隨意競價,價高者得!”
他此話一出,方才動作迅速、搶了畫卷之人又從懷中取出畫紙,開啟一看,一把拍在桌子上,險些哭暈過去。只見那畫卷之上所畫,乃是禿子李……
禿子李佩劍被斬斷,估計心情也與他一般難受。
馬姓瘦子又補上一句:“馬某忘性大,這畫卷只此一張,乃是一錘子買賣!”
立時競價聲四起,即便不少人對此保持懷疑的態度,卻還是忍不住競價。超越五品靈寶的神兵,每個人都是持了寧可信其有的態度,萬一錯失,抱憾終身。
最終,卻是被一個看似衣衫破舊之人以兩枚靈玉拍得。常說人不可貌相,看此人樣貌普通,衣衫破舊,家底卻是不薄,尋常修士,終其一生也未必能夠攢下兩枚靈玉。
那人得了畫卷,顫顫巍巍的想要開啟,周遭之人卻已不要臉面的圍攏了上來,他神情一肅,又收了起來。
冷蕭搖頭輕笑,當日他刻意選了一個人多之處,也不知環伺者都有何人,可看這牛馬二人方才胡言,這畫卷的準確度恐怕也不盡人意。
他自顧飲酒,不為所動,與旁人形成了鮮明對比。只是他坐在角落,倒也無人注意。
兩枚靈玉,也不知這男子攢了多少年,拍得這畫卷,又豈能忍住不看?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也不害臊,直接掀起衣服縮在其中偷看。
旁人見狀,也不好再偷窺,嗤笑者有之,搖頭嘆息者有之。
這男子才看了一眼畫卷,猛然探出頭來,睜大了雙眼,又很快若無其事的飲酒吃肉。
冷蕭手中杯盞頓了一頓,眼見餘光將那男子的全貌收入眼底。
“小二,結賬!”
他飲盡兩壇酒,又拎著一罈,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子,看樣也醉了過半。小二粗布麻衣,肩上搭著一塊抹布,循聲而來。
結賬離去,冷蕭一邊飲酒,一邊歪歪斜斜的穿過兩條小巷。那衣衫破舊的男子,卻也鬼鬼祟祟的跟了上去。腳步輕盈,落地無聲,不說修為,定有幾分輕功造詣。
街上人多,眨眼就沒了冷蕭蹤影。這男子腳步更是加快了腳步,匆匆而過,並未看見倚在牆角飲酒的冷蕭。
冷蕭眼神微眯,心中所想的卻不是這男子,而是那牛馬二人。顯然,馬姓瘦子賣給此人的畫卷之上,所畫的正是他,冷蕭。
眼看那男子就要拐進另一巷弄,冷蕭五指一鬆,酒罈子碎成了幾瓣,剩餘的酒水淌開一片,揮發出刺鼻的酒氣,吸引來一片目光。
那男子忽的頓住腳步,回頭一看,心中大跳,一雙眼睛已是黏在了冷蕭身上,如何都挪移不開。
冷蕭也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柄長劍,眯著眼睛往背後探著,似是撓癢。那男子見了,呼吸更是急促,快步朝著冷蕭走來。
“哎呀,老弟,怎的喝成這副樣子!”他說著,便要去扶冷蕭,冷蕭也並未反抗。行人見狀,也不再多看。一個酒鬼而已,也無甚好看的。
還不等這男子高興,忽然脖子一涼,只聽冷蕭淡淡說道:“冷某這柄劍,可是吹毛斷髮、削鐵如泥,這位兄臺,可願一試?”
“不、不必,兄弟客氣!咱們還是先回家……”這男子睜大了眼睛,小心翼翼的探出二指,去摸冷蕭手指的劍。
他手指搭在長劍之上,見冷蕭並無反應,不由鬆一口氣,緩緩將長劍推開。心中也同時升起了一個直接奪走角兵的念頭。
便在此時,劍芒破空,帶起一截斷指、一道猩紅血水。